什么秘密勾当。
拨开树枝看了看,发现车阵中还有一个人,刚才也能看到骄劳布图和那人说话。按杜锋所想,骄劳布图少说也混到五品了,那里面的人官职更应该不低……
下去还是不下去?
不下去的话,自己这边就五六个人。对面看起来也不慌乱,两翼也包过来了,又有骄劳布图这样的老手。就算能跑,也得脱层皮。
可若下去,自己刚才那番鬼话,骗骗那些没经过边疆事的傻子还成,可是万万骗不得下面喊话的那位。
正犹豫间,又听下面喊道:“兔崽子们,再不下来,真有大麻烦了。你们冬日巡边稽私,此为公事,我等又不曾打着旗号,你们何错之有?怕什么?”
话到了这个份上,杜锋和伙伴们商量了一下,纷纷把火枪往地上一扔,一个个从树上爬了下来。
才一下来,杜锋几个人便先到了骄劳布图身边,拱手道:“原来是舒大人?”
一边拱手,一边悄悄地做了几个求饶的手势,意思是让骄劳布图说说好话。
骄劳布图憋着笑,一看也是熟人,也给杜锋使了个眼色。
示意自己不是正主,正主在后面呢。
几个兵卒过来,像是提小鸡一样把这五个人抓到了车阵里。
刘钰看着这几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问道:“刚才谁喊的话?”
一看这架势,杜锋也明白,这些人真有官身。
眼珠一转,挺身而出故作一副“周亚夫军细柳”的做派,单膝行了个军礼。
昂首傲然,强项不垂。
“大人恕罪。刚才喊话的是在下。在下系翰朵里折冲府都尉杜迁之子,冬日封江,多有走私者沿江转运禁物。府兵边军,既要巡边,又要缉私,此公事也。大人不打旗号、不着衣甲,在下以为定是转运违禁之物的商贩,故而拦截。”
他也不请恕罪,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昂首挺胸,言之凿凿。
刘钰哼笑一声,心说年轻人啊,你还是图样,看你和骄劳布图都认识,你觉得你们这点勾当骄劳布图能不告诉我?
边军什么鸟样,你骗骗那些京城勋贵出身的武官还行,可是骗不到我啊。
真要是边军都像你说的是的,冬日寒苦依旧尊令巡边……
真有这等纪律、这等觉悟,西北的事能折腾这么久?早他妈打穿中亚了。
故意晾了这厮一阵,刘钰才开口道:“小杜,你们平日里劫了商队,总得销赃啊。去过罗刹人的城堡吗?”
保持着军礼的杜锋吓得一哆嗦,心里一转,大约猜到了这些人要干什么。
再一想,这人居然直接这么问,只怕骄劳布图早已经交了底儿了,这时候再装下去已无意义。
不如顺势而为,手势一拱,也不错愕,滚刀肉一般淡然道:“嘿嘿,大人明鉴。去过的。都是些茶饼子、大黄之类的东西,我们又用不到,不如去罗刹那边换银子花。”
从刚才的周亚夫军细柳的义正辞严,到嘿嘿一笑打蛇棍上,无缝切换,着实有些本事。
刘钰也不想深究这种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又不是专管边军军纪的。
“既是去过,正好有事问问你。你且起来吧。”
“多谢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杜锋。此时只是白身,待得明年要去考武德宫。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在下刚才虽然虚言,可若是大人打出旗号、亮明衣甲,在下万万不敢如此。”
他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见刘钰年纪轻轻,就踩在了骄劳布图的头上,心里明白这人定是个京城大人物家里的孩子。
万一将来在京城说上一句,那自己的前程就算是彻底完了。虽然边军打劫走私商队的事,上面都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参与分赃。
但潜规则是潜规则,却不能拿到明面上。
刘钰也不回这话,直接问道:“此事先不提。你既去过罗刹堡垒,可有什么异动?”
“呃……”
杜锋心里咔嚓一下,仿佛是夜空里划过了一道闪电。
这人上来就问罗刹城堡的事,又不打旗号装作商队秘密前来,联想到这两年上面一直在催加冬日伐木的数量,他一下子想到了某种可能。
尤其是今年秋日巡边的时候,罗刹城堡那边也出了一件怪事,联想在一起,脑补极多。
“回大人。罗刹堡垒的确有怪事。今年秋天,我等巡江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那罗刹人里,有个昆仑奴,而且看起来应是官长。当时我们乘船在江上,对面岸边有一群罗刹人,拥簇着一个昆仑奴,用千里镜观看我等。”
“昆仑奴?”
杜锋赶忙解释道:“是。浑身漆黑,如同木炭一般。不是罗刹人种。”
黑人?
俄国这时候怎么会有黑人?
而且就算有黑人,怎么能跑到边境地区,甚至还是军官?
“哎呦!”
脑子一转,刘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念了一首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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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怕有人说: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