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财政大臣,以重农主义为思路,进行改革。
然而,第二年,就出事了。
重农主义的精髓,是道法自然,亦即理想化的资本主义的自由贸易体系。
然后,显然,法国的历史太短了,杜尔哥只是理解了什么叫自由贸易,却如此时的拿破仑所言,完全不理解什么叫重农轻商、囤货居奇、平粜平籴、盐铁之论这些争了快两千的东西。
第二年,玩崩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
在杜尔哥改革之前,存在一个真正的法国吗?
实际上,是不存在的。至少在经济层面,哪有法国?法国在哪?
实际上,当时的法国,是一个个分散的、区域的市场——这和中国不一样,大运河废掉之前,再怎么样,漕米得征,用来保证华北地区的粮价。
历史上,杜尔哥的改革非常“激进”——这是相对于法国来说了。
取消了各个地区的区域性的市场、取消了各地的交易限制,试图构建国内统一市场。
先开刀的,就是粮食。
把区域性市场打破,拿粮食开刀——理论上啊,理论上,统一市场一形成,国内谷物自由贸易、取缔区域性的管控,那么粮食肯定会趋于平缓。这里粮价高了,自然会有商人往这边运粮食平抑粮价,无形之手嘛。
但现实……是残酷的。
75年改革。
76年就直接让杜尔哥傻眼了。
商人们选择囤货居奇,抬高粮价,资本入场操控粮价,而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道法自然,无形之手一调控,粮价趋于平稳,贵的地方立刻就会有低价粮进来……
不是的。
而是法国全国彻底乱套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大概是这么回事,经济学这玩意儿别弄那个玄妙的词汇,其实挺好理解的。
大概是这么回事。
原本吧,并不存在一个名为“法兰西”的全国统一市场,尤其是粮食。
而是在法国这个地理概念上,存在着甲、乙、丙、丁等等几个区域性的市场。
甲地饥荒了……用中国这边的话讲,叫:河西荒,则移其粮于河西。
甲地的饥荒,不会影响到乙地;丙地的缺粮和粮价上涨,也不会影响到丁地。
而随着杜尔哥的改革,过分地相信、或者说,连粮食这种东西,都敢相信无形之手、自由放任,那真是嫌命长了。
【在杜尔哥的法令之前,每个地区都面临着自己的短缺,因此一些地区会遭受真正的饥荒,而另一些地区则完全幸免于难,并通过国家保证的稳定价格供应(王室或者叫中央政府的干预本来是被要求的,毫无疑问是可以获得的,以确保受影响最严重的地区的供应,从而减轻饥荒最严重的影响)】
【然而,随着杜尔哥的自由贸易改革,谷物所有者开始通过储存谷物进行投机】
【而且,在努力垄断市场时,还倾向于在收成良好的地区集体购买,以便在利润可能更大的歉收地区出售,导致全国范围内的价格大幅上涨和短缺(丰收地区的粮食减少导致那里的价格上涨)】
简言之,这导致了一个法国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即:不再是区域性的粮食危机,而是因为各种管控的取消,粮食短缺很快造成了一种全国性的危机。然后,这种全国性的危机,而不是局部的危机。
这是法国从未经历过的:卧槽,这什么情况?没见过啊。这怎么甲地缺粮,会导致全国性的混乱?
再比如说。
丁地,其实不缺粮。
但是,资本集体去丁地购买粮食囤积,导致丁地粮价上涨。
那么,丁地的人,尤其是需要买粮食吃的人,会干什么?显然,会去砸粮店、砸商铺、砸仓库啊:我们这的粮价,都让你们这群人给弄高了!
应该说,历史上,到这一刻,杜尔哥才清醒过来。
但是,晚了。
法国有没有粮食?
有。
海外粮食不缺。
没有。
这么说吧,可以说,杜尔哥的改革,有点类似于大顺太子在湖北的改革闹出的“米禁”闹剧:大顺有没有粮食?有,南洋、东北、虾夷、扶桑,粮食有的是。大顺有没有足够的运力,能在一个月内把粮食运到湖北,暴草那些粮食投机商?
没能力。
杜尔哥的反应还是挺快的。
第一年改革。
第二年就明白过来了:卧槽,不能全搞道法自然那一套啊,还是得国家管控一些生活必需品啊,粮食这玩意儿不是别的,要出大事啊。
当时吧,路易十六刚上台。
谁刚上台就彻底摆烂?谁还不刚上台,就琢磨着干点事?
所以,路易十六当时还给杜尔哥写了封信:【先生,朕收到了你的信件。很高兴,物流问题解决了,桥修好了:其实,我们应该预料到,改革会让乡村出现种种不良现象,但仍要把改革进行到底……】
信,是5月6号写的。
5月8号,就立刻出台了国家调控政策:【把廉价谷物,运送到不同地方,会给运送者提供不同的奖金。尤其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