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顺1730
北美的经济结构决定了奴隶问题是个大杀器。原本对各州联合、收税、养军这种事非常反对的南方,一旦大顺用奴隶说事,他们就不得不考虑妥协。
大顺打那俩种植园,只是表示个态度。
真正的威胁是隐藏在态度之后的。
北美此时的经济结构,南方和北方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南方蓄奴。
北方卖奴。
南方制造业发展不起来,因为相对来说比较富庶,乡村的家庭平均资产比北方高得多。
北方的甘蔗酒,是换奴隶的硬通货。
固然,在《乌得勒支—马德里条约》之后,英国拥有大西洋奴隶的专营权。但现在,大顺都打到直布罗陀了、其法国一直卡在塞内加尔,这种情况下,日后英国的奴隶贸易,等于被大顺砍断了一条腿。
以前嘛,东印度公司还能拿着“哀伤之布”,也就是蓝色的东方棉布,去换奴隶。
现在好了,大顺自己又不买奴隶,可偏偏卖布。除了甘蔗酒,北美和英国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玩意儿换奴隶了。
再说了,只要大顺流露了一丁点反对奴隶的意思,就意味着奴隶贸易可能被拦截。到时候,奴隶价格飞涨,固然说种植园觉得自己的资产增值了。
但是,眼瞅着大顺要把英国的航海条例打破了,南方梦寐以求的自由贸易、不走一口通商直接把烟草之类的往欧洲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这时候奴隶涨价可不是件好事。
南方州的人,心里也觉得挺委屈。
不免想着你们大顺想要分界线和缓冲地,可越界的又不是我们干种植园的。你们倒是去打那些苏格兰盗马贼和爱尔兰羊倌啊?影响奴隶贸易干啥?
但面对他们的委屈,大顺这边说的也很清楚。
大顺直接派兵去阿拉巴契亚山,难度挺大的,耗费挺高的。
算了算,还不如在西非劫持奴隶船,逼着南方种植园出钱养兵,然后用北美的兵,去镇压北美的垦耕百姓。
总之,大顺的意思就是,他们更希望十三州的精英人物,为大顺做一个守土官长,由他们来保证缓冲地和阿拉巴契亚山分水岭作为边界线的事实存在。
因为真正有钱的人,都生活在东部。而只有有钱的人,比如大商人、奴隶主、大地主,说起话来才好使,也才是十三州真正的统治阶级。
拼命的话,是挣不到钱的。因为大顺现在真的有能力,让东部陷入一片萧条。
而不拼命的话,你们这些人或者琢磨着问老百姓收税也好、或者你们自己出钱也罢。算起来,你们出钱去镇压西部垦荒者,肯定比大顺截断你们的贸易,更省钱。
正如同历史上的鸦片战争一样,鸦片贸易的高额利润,来自于满清还有一定的统治能力,暂时还能做到禁止地方种烟。
道理是一样的。
大顺认为十三州过于松散了,现在十三州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联合在一起的政府,具备一定的统治能力,从而有能力做到禁止越过阿拉巴契亚山。
这个统治能力,包括征税、养兵、执法这三项基本的能力。
如果没有的话,你们赶紧弄出来。之前富兰克林的那个奥尔巴尼会议提案作为蓝本,修改修改,大家可以再商量。
这种事,肯定不能像是一起吃个饭那么简单。上午聚在一起,下午就能谈出来。
大顺这边,也是奉行边打边谈的战略。
四月中旬,在特拉华河附近的大顺精锐工兵,已经拔营登船。和法国人约好的,等着圣劳伦斯河的河口解冻,便开始北上,帮助法国将北方的英军击退,夺回路易斯堡。
到五月末,大顺的第一批动员的商船,已经抵达了费城。
这一批商船在塞内加尔泊靠补充了粮食后,沿着三角贸易的经典航线,抵达了费城。
于是,整个北美,呈现出一种仿佛后现代般的魔幻场景。
法理上,大顺和英国现在正处在交战状态。
事实上,也在打。而且对北方和西北进攻的军队里,还有不少各州的民兵,尤其是弗吉尼亚和马萨诸塞,都有民兵参加。也就是说,实际上,大顺也正在和北美交战。
但是,另一方面,两边却其乐融融。
北边打北边的。
南边该做生意,照样做生意。
甚至于因为英国在西非的海军力量失去了支点,使得法国与荷兰重新掌握了奴隶贸易的主动权。
原本这是英国垄断的贸易,尤其是往西班牙殖民地运送奴隶,这是当初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的战后格局,是西班牙签字承认的。即便詹金斯耳朵战争打到最后,西班牙花了150万两买回了这个奴隶贸易专营权,但英国人的商船毕竟更多,西班牙的贸易管制太复杂,实际上依旧还是英国掌控着奴隶贸易的主动权。
但现在,不同了。
法国人的奴隶贸易,本身也是官方授权的半垄断状态。荷兰虽然管的松,也虽然之前几次对英战争一败涂地。
但伴随着大顺下南洋,与荷兰商业资本合作,这几年荷兰的奴隶贸易也“蒸蒸日上”。
于是,北边,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