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这边正在和这些“先来的”移民,商量一下,搞个章程出来。
最起码,这事归你们宾夕法尼亚管。
或者蓄意屠杀印第安人,那就得拿出来个说法。是杀啊,还是绞刑啊,还是火烤啊,这个你们自己定。
你们要是不定呢,到时候就炮击费城报复。
你不要说杀印第安人的不是真正的宾州人,大顺不管这个,因为大顺直接去阿拉巴契亚山毕竟不方便,可以提供装备确保印第安人守得住,却攻不进平原。那就只能在东部报复。
到时候,就看看这群北美的人,到底是热泪盈眶地说大家都是上帝选民,要团结一致,不惜把宾州打烂了,也要和这些异教徒开战?
还是,东部的商人、先来的地主,把团练拉起来,先把这些“擅启边衅”的人,都绞死。以免中法报复东部?
亦或者,是英国的百姓听闻自己的广义同胞,正在阿拉巴契亚山为民族争取生存空间,于是贵族老爷们主动要求把土地税加到三一税、商人们捐出钱造舰,要将战争进行到底?
还是英国上下一片哗然,痛斥他们是白人中的恶棍、毫无信誉的苏格兰盗马贼、爱尔兰恶棍,和大顺法国一起,封控阿拉巴契亚山,对宾州施压要求严惩凶手、严惩越境者?
这有助于让北美这群人深入了了解一下,什么叫法律是统治阶级的统治工具。
当然,大顺阻止英国人跨越阿拉巴契亚山,是客观上促进了进步的。
这种进步性,无关道德,也无关印第安人的生命。
而是,老马曾专门批判过类似的问题——如何在垦殖殖民地,制造出工资劳动者?
【一个人尽管拥有货币、生活资料、生产资料,但如缺乏工资劳动者(即被生活所迫而自愿出卖其自身劳动力的人),他就不能成为资本家】
【……资本并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以物为媒而成立的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社会关系】
那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老马批判过一种“一举两得”的妙策:
【……将未垦地课以人为的价格,使得从欧洲来的劳动者能用货币购买土地。但是,在能购买土地成为自耕农之前,必须要作长时间的工资劳动,以挣到可以购买土地的工资】
【……从欧洲来的劳动者,除非为货币劳动,否则他是无法获得购买土地的足够货币的……是资本家未曾在工资市场找到替代这一批人的替代者之前,这些劳动者都不能变成独立的农民……】
【……对土地的出售,又能保证这笔钱作为基金,可以源源不断地将新的劳动力运过来】
如此一来,每一个新来的劳动者,实际上都在干两件事。
第一件事,为他们的主人,资本家,创造剩余价值。
第二件事,创造完剩余价值后,再用工资购买自己的小块耕地。而购买耕地的钱,这笔钱,又可以作为“迁民基金”,使政府从海的彼岸,把他们的“补充员”运过来。
基本上,大顺要搞得移民政策,这里主要是指面向北美西海岸、澳洲这些方向的移民,除了那些退伍士兵分的土地外,基本上就是照着这个思路来的。
金矿,只是让资本愿意去;而去的劳动力的目的,恰恰是为了赚钱之后买一块地。这是两千年自耕农思维对土地的渴求,非常完美地符合大顺的国情。
阿拉巴契亚山以东的问题,是既不缺资本、也不缺商人、也不缺市场,缺的就是【被生活所迫而自愿出卖其自身劳动力的人】。
所以,即便有资本、有生产资料,可是没有工资劳动力,那就很难发展起来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
大顺现在要把阿拉巴契亚山一截,禁止西进,这正是推动了北美东海岸的资本主义发展。
西部边界问题,算得上是北美十三州的一个最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影响极大。
不只是导致后来美国分离出去后,即便资本主义发展了,依旧保留了浓厚的封建和小资产者残余,尤其是文化层面;更是直接催生了联邦党和共和党的激烈对抗,以及后续的一系列变了名字的两党党争的传统因素。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之争的关键物质基础,就是西部、西进。或者说,西部的土地。
从建国之初,汉密尔顿就拿出了《制造业发展规划》,告诉杰斐逊,你们那一套基于自耕农、小生产者、熟人社会、乡约村社的那套东西,早晚要完。不搞制造业,等死吧。
杰斐逊则认为,凭什么会完?西部还有广阔的土地,每个人都可以做自耕农、小生产者。这种乡约村社、熟人社会的模式,可以全面复制。
汉密尔顿认为,没有制造业,迟早要完。乡约村社、熟人社会、法官就是新教教皇、小生产者自耕农互助社区等等,肯定是要瓦解的,不提前就把这些东西改了,未雨绸缪,早晚要出事。要着眼未来搞社会实验,而不是盯着过去,不然修修补补缝合在一起的东西,将来肯定会出问题。
而杰斐逊则认为,有了制造业,才是要完。制造业发展起来,就这体制,那将来肯定要魔幻成大资本居于幕后的贵族寡头制。所以为了避免这种魔幻,我们就别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