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起义,英国政府的强硬施压,击败了清教的公理会控制马萨诸塞州搞政教合一的野心,但宽容也只是面向贵格会、长老会和公理会的,天主教可不包含在内。
只要法国人还在,那么英国总是比法国人更亲近的。这一点,母庸置疑。
现在,彻底击败法国在北美的力量,在大顺参战之后已然绝不可能。
十三州的人口是足够多,肯定比法国多。
法国的小日子现在过得还不错,英国普通百姓只能吃燕麦面包,法国的普通百姓已经是小麦面包了。
移民数量虽然在这摆着,但还是那个问题:南部州的人,凭什么出钱出人出枪,去打加拿大,让北部州的土地投机商们得利?
而只靠马萨诸塞州这点力量,或者说新英格兰北部地区的力量,又是打不过法国的。
再加上法国还有印第安盟友。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英国在七年战争中,如果没有印度和后续的工业革命这两个意外情况,实际上是相当失败的。
狂热情绪绑架了英国的政治和外交。
皮特扇动的狂热,使得任何想要退一步外交的人,都会被扣上卖国贼的帽子。
法国人知道,他们从加拿大一走,十三州必出事。
英国的一些政治家,其实也知道。
这是很明显的。但到时候,谁也不可能来当这个卖国贼,再把加拿大还给法国。
大顺出兵,则是用武力和现实,给英国的狂热情绪降降温,让法国根本没机会放弃加拿大。
由此,凝聚一下北美十三州,暂时对英国继续效忠。
这不是在帮英国,而是把现在并不是过大的矛盾隐藏起来,继续积累,妥协中让矛盾继续长大,为以后炸个天崩地裂做准备。
共济会要谈永恒的正义、至高的真理、抽象的自由。
那么大顺就要谈现实的无奈、税收的细节、具体的经济。
什么是具体的经济?
在北美的驻军要花钱。
打仗借的国债得还债。
英国没有金山银山,这些钱、政府的债,除了靠税收之外,从哪弄?
税收,只要收税,新英格兰就要迎来经济大萧条。
因为新英格兰的酿酒业优势,是因为英国本岛上的人得交税,而他们可以拿到无税的走私蜜糖。
拉平税收,新英格兰此时这么高的生活水平,制造业怎么和已经基本消灭自耕农的英国本土竞争?
而且,走私的问题,英国真要没钱了,能也只能选择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吃皇粮的海关来办桉,而不是让本地的士绅陪审团和州议会自己办自己。
一旦办桉的是吃皇粮的,那么更多的走私问题都要浮出水面。粮食、牛马、帆布、鞋……这些东西,南欧、西非、加勒比等地,才是主要市场。
新英格兰的产业,是和旧英格兰脱钩的。
一旦新英格兰经济萧条,主要产业断裂,影响的可不只是酿酒业。而是会直接影响城市绝大部分人的生活。哪怕你是个开旅店的,开饭店的,也得有实体产业在背后支撑。
这些东西,就非常现实。钱……至少现在,不是印出来的。英国的财政已经崩了,一年的财政收入已经不够还利息了。而且很显然的,大顺这边参战后,英国想要借新债的利率一定飞升,好容易从10%压到3%的利息,眼看着就要大涨。
大顺现在提出了一个方桉,要北美的英国人支持。那就是靠东方贸易品的关税,来取代特定的税收,偿还国债。
那么,这当然是一种内部分化。
这种分化,源于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大家都是从哪赚钱的?
约翰·汉考克,是靠贸易、走私赚钱的。
乔治·华盛顿,反英的原因,是他投机了西部的土地,而英国禁止开垦西部、禁止私有公司在西部占地。
南部种植园主奴隶主,反英的原因,是英国否定了纸币,而他们欠了英国商人1500万英镑的债务,本来是准备印纸币还一部分债,等于是把债务贬值的,英国一个禁止用纸币还金银债的法令,直接催动了南部种植园主的反英。
如果法国人走了,那么,以汉考克为代表的商人集团、以华盛顿为代表的大地主和土地投机商集团、以亨利·米德尔顿为首的南方种植园主集团,就会团结在一起。
而法国人不走,并且英国接受了关税还国债的方桉,那么,北美的这些利益集团,瞬间就会炸开。
比如,法国人走了,华盛顿等大地主和土地投机商,才会坚定的反英。而法国人不走,大顺又逼着英国放开关税——实际上也不用逼,东印度公司已死,这么大的国债得还,大顺提出的用关税还国债的方桉是此时最佳的方桉——他便既要反英、又要反法,这种情况下,对汉考克等商人而言:关我吊事?我又不投机西部土地,我只是卖货。我是抽象的争取自由,具体的争取贸易少纳税,具体的东西我都得到了,我为什么还要去争取抽象的?
再无具体经济利益的情况下,靠抽象的东西,能拉起多少殉道者?
奴隶贩子约翰·罗讲的就很实际,现在不要谈什么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