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呢子军装。除了看着纬度猜气温的原因,还有就是大顺鲸海公司的毛皮,大量往欧洲销售的缘故,根据推理他们猜测要是欧洲热的跟锡兰似的成天穿裤衩,估计这毛皮也不能这么大的销量。
这些毛毯和粗呢子衣裳,让这些士兵产生了一丝对遥远地方的幻想。虽然他们大部分人都见过雪,但这么多年没见过了,这时候再看到这种为了有雪的冬天准备的衣衫,总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在军官的催促下,士兵们怀揣着各种猜测,还是把这些东西打成背包。等待登船还有一段时间,各部在规定的范围内可以自由活动。
远处,一个带着军官雉羽勋帽的军官,坐在威廉堡的斜堤上,举着笛子在吹奏着什么。
旁边几个军官在那唱着伊伊呀呀的歌声。
“任海枯石烂,大节总不亏。终教匈奴惊心破胆,共服汉德威……终教匈奴惊心破胆,共服汉德威……”
这些军官的级别还不足以知道去哪,但他们也从他们分发的皮衣和靴子,猜测这一次真的要去数万里之外了。
他们都是用官话唱的,唱起来后,士兵们未必都能听清,但只是觉得这笛声很神奇地能调动人的情绪。
渐渐地,赵立生等人都聚集到中堤旁,抬头看着那些在那唱歌的军官,待他们唱完后问道:“长官,这笛子吹得叫人心里不得劲,痒痒。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或许是情绪莫名,也或许是即将去往可能很陌生的数万里之外死了就要埋骨他乡的悲伤,这些军官们今天的脾气也格外的好。
唱过了苏武牧羊歌后,吹笛子的戴着雉羽勋帽的军官,转过身来,并没有说这歌唱的是什么,只是冲着士兵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非常漂亮的银烟盒,说道:“弟兄们都尝尝,哈瓦那上等货。管他去哪呢,反正地球是圆的,转来转去也就八万里。”
烟盒从中堤上抛下,赵立生接过烟盒,心下暗暗啧啧,这烟盒很漂亮。倒不是说材料多好,不过是白银的,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而是做工非常的精致,显然不是那种简单的世面货。他们倒是也不知道这哈瓦那是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那里的烟质量确实好,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这种货色基本上在大顺其实很少多半都是以外交礼物的渠道来的,如果非要装傻也可以翻译成朝贡。
烟盒的后面捆着一叠有着澹澹香味的烟纸,和他们这些当兵的用的那种“二指宽”完全不同,有股彷佛是澹澹的蜂蜜的味道。
熟练地撕下了一张烟纸,拇指在烟纸的中心轻轻一划,倒上烟叶,熟练地卷成卷,将烟盒再递给别人。
等着周围围过来的人都卷完了,这才从烟盒的侧面抽出来一根硫化磷火柴,在裤子上一擦,众人都凑过头来点燃。
“嗯……像是嗓子疼的时候,喝了加了香油的鸡蛋茶。”
等着那口烟吞入嗓子,赵立生给出了一个符合士兵阶层身份的、非常高的评价。
所谓鸡蛋茶,就是白开水冲鸡蛋。加了香油,非常嫩滑。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士兵也都嗯嗯地表示赞同。
上面的军官们却都是笑了笑,终究不是一个圈子的,他们对这种比喻不是很认可,也无法理解这个评价在士兵阶层中是个多高的评价。
士兵登船之后,肯定是不准抽烟只能吃嚼烟的。但是级别到一定程度的、或者有关系的军官,那自然不同。
别说抽烟,舰长餐每天都能葡萄美酒夜光杯,外加厨师的专门制作。
嘬了两口后,赵立生爬到中堤旁,将烟盒递过去,道了声谢。
“谢谢长官。长官,咱们是要去打哈瓦那吗?”
上面的军官们一听,纷纷大笑道:“哈瓦那是西班牙人管着的,咱们在印度打的是英国人。可不要乱说。”
“至于到底去哪,我们也不知道。咱们就上了船,到了地方就知道了。让往哪打,就往哪打便是。”
“你们战斗工兵在印度打的真不错啊。诸君努力,天朝威盛四方,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