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这种战略的大顺使节团,很快和法国新的国务大臣舒瓦瑟尔公爵勾兑到了一起。
新官上任三把火,急需做成点事,稳固自己的地位。
舒瓦瑟尔公爵也是宫廷老油条了。
虽然中法之间的文化差异很大,但封建**王权和宫廷朝斗那一套的普遍性,还是大于这种文化差异,两边的沟通可谓是毫无障碍。
52年之前,舒瓦瑟尔公爵对蓬帕杜夫人颇为不满。
52年蓬帕杜夫人的地位已然稳固,舒瓦瑟尔公爵立刻跳反,让侄女通过女性圈子,秘密告知蓬帕杜夫人,朝中有人要搞她,并且最终证实这是真的。于是获得了蓬帕杜夫人的认可。
虽然按照大顺这边的传统文化,这叫牝鸡司晨。但大顺的朝廷传统,在思想上是对牝鸡司晨批判的,但不代表他们对这一套东西不熟。
刘钰早年来欧洲的时候,就早早和蓬帕杜夫人勾兑上了。当然不是**上的,而是以另一个“启蒙科学家”的身份,勾兑上的。
对这种女人,或者说这种人,刘钰还是了解的,简言之,附庸风雅,追随时尚。
时尚,不一定是海龙皮、精光绸、景德瓷,或者如瑞典王宫那样的一座中国风庄园。
有时候,搞这种主义、那种意识,也是一种特殊形态的附庸风雅和追随时尚。
而且,当初蓬帕杜夫人在猎场的惊鸿一瞥、巫山神女的套路,被路易十五注意到,本身也是大顺这边的人给出的主意。
这层关系在这摆着。
再一个就是之前说的,路易十五之前的情妇,内勒四姐妹花,奉行的路线是促成普法同盟。
而蓬帕杜夫人,因为要取缔内勒姐妹花的影响,所以内勒姐妹花奉行普法同盟的战略,他自然是要促成裙子同盟,即俄、法、奥同盟,来反普。
大顺对反普肯定是没兴趣的。
但英国唯一能在欧洲大陆找到的打手,就是普鲁士。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
一则,伊丽莎白女沙皇奉行的是西进战略,肯定要和普鲁士不对付。
二则,就是刘钰之前和俄国的勾兑,主要是贸易上的。
比如说,之前的中俄贸易,主要经过贝加尔湖的贸易城市,双方交换毛皮和茶叶。
而垄断这条贸易线的,都是些老贵族,是莫斯科帮的。
等着政变之后,大顺先是对着“无辜”的丹麦东印度公司一顿输出,没事找事,这纯粹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先把丹麦东印度公司加了波出口关税
之前在政变过程中,因为瑞典王位继承权问题,和瑞俄战争那件事,刘钰促成的是中瑞俄三方合作控制的波罗的海贸易。
这里面的前提,又是通过复西域事件的准噶尔瑞典俘虏问题,早早和瑞典东印度公司达成了协议。
并且利用奥地利的奥斯坦德公司在《国事诏书》中倒闭的机会,适当向瑞典东印度公司施压,达成了中瑞合作。
然后再在俄瑞战争中,参与彼得堡政变,利用伊丽莎白女沙皇的拔……呃,不能说是拔吊无情。但总之,让在政变中支持伊丽莎白女沙皇的瑞典大使馆吃了个闷亏。
随后借助丹麦索取瑞典王位继承权的事,从中斡旋,对丹麦施压,最终达成了中瑞俄的三方贸易同盟。
这个贸易同盟的本质,是大顺通过奥斯坦德公司倒闭后的市场空缺,再加上打压丹麦东印度公司,从而在瑞典东印度公司股东利益不受损害的情况下,让中俄占据了丹麦东印度公司和奥斯坦德公司的时常份额,从而达成一个三方都满意的结果。
这个结果达成之后,也就出现了罗刹和大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暧昧关系。
茶叶贸易,原本走贝加尔湖、恰克图。
那是罗刹老贵族的自留地。
现在,茶叶贸易走黑海和波罗的海,这都是女沙皇的新贵族的地盘,尤其是主要走彼得堡,绕开了莫斯科那群老人。
两边的贸易不是关键,关键是罗刹的大黄和茶叶专营,使得谁控制贸易,谁就能在国内掌控足够的力量。
随后,刘钰在从欧洲返回后,又派人去了罗刹,利用彼得一世留下的“农奴去工厂服役”的制度,进行了简单的产业转移。
比如玻璃之类的在大顺生产很不错、但是漂洋过海卖到罗刹能把裤衩赔进去的产业。
又比如两边合作发展的亚麻纺织业。
这种产业转移,初期是看不到啥效果的。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积累,这种产业转移的效果日渐显现。
英俄之间渐渐出现了贸易争端。
原本的英俄之间,贸易额是很大的。彼得一世通过农奴去工商业服劳役的制度,让罗刹的冶铁产业出现了大发展。在工业革命出现之前,罗刹的冶铁业,一直压着西欧一头,并且英俄之间的贸易是互补的。
但伴随着大顺的一些“我得不到,但也不准别人得到,专门恶心别人”这样策略的产业转移,使得罗刹的玻璃、亚麻、纺织等产业,和英国的贸易品出现了严重的冲突。
这种冲突,使得英俄之间缔结盟约的可能性急剧降低。
最终,英俄之间最后的外交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