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顺的超高规格的使节团抵达凡尔赛之前,法国内部还是一片歌舞升平、优势在我的局面。
于陆军,法国人非常的自信。
就像他们所形容的那样:汉诺威是英王的卵儿蛋,英国人的舰队就像是两只手,这两只手可以抢夺珠宝、财富、香料、贸易。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英国的卵儿蛋捏在法国的陆军手中。不管英国人的那两只手从法国海外抢了什么,只要用力捏一下卵儿蛋, 英国人就会怪叫着松开手,把一切都还回来。
于海军,法国人并不怎么自信,行政海军的建设思路,使得法国现在一共能凑出来63艘战列舰,其中45艘还能用, 剩下的基本都是半趴窝状态。这是几十年的存量,和大顺这种这二十多年疯狂增量的不同, 法国人在战舰设计上确实有能力, 问题在于没有太多增量。
但是,饶是不怎么自信的海军,还是给英国人整了个狠活。
法国舰队在地中海,击溃了英国舰队,攻占了梅诺卡岛,占领了英国在地中海的海军基地马翁。
顺便,导致了去救援的英国海军上将约翰·宾,回国后被判处枪决。
英国是以海军立国的,海军人才并不缺,不少人排着队等着升上将呢。
枪决本身,不是啥大事,而且一个海战败给法国的英国海军上将, 法国人应该盼着他继续当舰队总司令才是。
但约翰·宾被枪决, 给了法国人极大的信心,甚至已经快要提前欢呼胜利了。
因为这证明了一件事:
英国内部乱成一团, 对于战争的准备严重不足。
约翰·宾明显是个背锅的,而直接拿海军上将背锅,证明英国内部支持战争的金融家们,急需一个说法,否则他们可能将不会继续支持战争了。
但凡内部的质疑声没这么大,都不会直接把个去救援的海军上将直接枪毙。
相对于战术上的夺取马翁的英国海军基地,这种战略上的反应,才是让法国欣喜若狂的。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法国人既定的战争轨道上前进,战争的主动权已经握在了法国的手里:可以攻直布罗陀、可以让地中海舰队和大西洋舰队会和登陆苏格兰、也可以陆军直取汉诺威。
甚至,法国在大顺使节团抵达凡尔赛之前,还没有卖官鬻爵,法国资本家购买国债的激情高涨,一年就认购了1亿3600万里弗尔的国债。
要知道,这可是法国,是绝对君主制的法国。所谓“任何一个准备贷款给国王的人,都必须做好血本无归、国王赖账不还的准备”的法国。
一里弗尔,大约是5克白银,可以简单地理解为7里弗尔是一海关两,也就是大约2000万两白银的国债。
然后……
就像是大顺的使节团有某种魔力,亦或者就像是今年出现的那颗彗星真的会带来灾祸一样。
伴随着大顺使节团抵达法国, 对法国不利的坏消息,便开始接踵而至。
跟着大顺使节团一起抵达法国的, 首先是印度的坏消息。
英国人在夺取了孟加拉之后,立刻南下。法国认为英国人在孟加拉纠缠,后方必然空虚,出兵想要攻占英国的城堡。但英国人在孟加拉赢的过于顺利,得到了孟加拉骑兵的支援后,迅速南下,全歼了屯兵于坚城之下久攻不克的法国在印度的最后一支机动野战部队。
至此,法国在印度的局面,彻底失控,杜普莱克斯创造的战略主动权彻底丧失。更可怕的是法国完全丧失了野战能力,五个城市被英国一个个攻破,只剩下最后一个本地治里,还在死撑。
法国海军几次和英国海军交战,在印度,势均力敌。
但问题是堡垒被破,大顺又拒绝法国海军去锡兰或者马六甲进行补给、修整,只能退回到毛里求斯。
基本上可以说,法国在印度,已然全面失败。
在欧洲大陆。
坏消息也是不断传来。
腓特烈二世用标准的“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打”的战略,在反普同盟军的空隙中,连续打出来两场天才级别的战术胜利,直接扭转了之前几乎要完的战略态势,稳住了普鲁士的局势。
也凭借自己的战术能力,为自己赢得了统战价值。一笔190万两的补助金,迅速从伦敦抵达了柏林。
对普鲁士来说,这场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打的战役胜利,让普鲁士活了下来,也让之前想搞“机会主义,在俄法动员之前一波攻下布拉格、歼灭奥地利野战机动部队以促成和谈”,结果碰了个大钉子被奥地利击败的腓特烈二世,从半年多的迷茫、颓废、甚至准备绝望自杀的状态中重拾信心。
对英普同盟来说,这场战役,更是直接扭转了英国国内的态度,促成了英国内部的战略统一。
之前的马翁被攻陷、失去地中海的事儿,让英国内阁倒台了。
而英国内部对于战争战略的分歧,仍旧还是那个根本问题:你乔治二世,到底是英国国王?还是汉诺威选帝侯?你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
保汉诺威不保英格兰?
纽卡斯尔公爵内阁的倒台,使得威廉·皮特所代表的“小爱国者”们,正式踏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