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自己想办法。
工商业一直是楚行的希望,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商人包括沈雀等人,通过各种渠道每年都有不少,大体上几百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而弇山之战后,朝廷覆灭,这些商人知道了大乾的强势,更是不余遗力的结交大乾。
但是对于楚行来说,这点送上门来的银子,其实还是有点杯水车薪的意思。
所以楚行是需要他们实打实的支持的,而不是每家每户跟打发乞丐一样,给的那点捐款。
幸好楚行手下有完美的情报体系,可以源源不断的搜集这些商人的情报,也使得他能将往日在明廷治下深藏不露的众多巨豪挖出来。
其中朝廷需要的一部分缺额,楚行自然可以使用大乾王室的产业进行弥补,大乾王室的产业确实不俗,尤其是经营南洋的部分,贡献的财富确实不少,除了养活虎贲旅之外,还能拿出一部分给支援朝廷。
以前大批用于应对明廷官府的人员也开始浮出水面,正式进入到大乾政府体系。以前以救民会为纽带所牵起来的产业群,也开始进入了盈利阶段。
救民票行,沂山投资,淮安钢铁,济南钢铁,青州机械,等一些产业每年都能带来几百万两银子的纯利,他们的商品不仅仅是在大乾销售,也会通过走私渠道,进入到朝廷的腹地,进行售卖。
大乾一直着手于自己的工商体系的建造,而且也扶持地方企业的发展,如今可以说是颇有成效。
此外,诸如种植业、玻璃、家具、以及新生的水泥,也开始产生盈利。不过这些产业大多都有楚行的股份,目前由楚冯氏打理。
但是要用在国务上,却不得不苦了那些当初跟他一起创业打天下的股东,以及默默支持他的商人们。
和他相关的股东可以说服,可以劝抚,毕竟都是跟着他起事的核心骨干,已经在大乾一朝中享得了利益,将自家产业的盈余用来投资这桩长期事业,也没什么怨言。
可一直扶持大乾的外部商人,却有了自己的声音。
这一个多月来,让楚行头疼的问题有两个,总结而言,都不是银子数目的问题。
大乾缺的银子,对于这些富可敌国的大商户来说,并不算什么。拿沈家来说,人家都在异域开疆拓土,搞起了殖民地,他们根本就不缺银子。
可外部商旅,却也有属于他们的需求,这是它们投资楚行,投资新朝的最初动机,楚行不得不认真审视。
第一层需求,就是公平,楚行在蛰伏期间,这些商人赚取的钱是天文数字,很多是直接跟大乾进行贸易,虽然按照财力情况和所处行业划分了等级,但是赋税的收取也是不一样的,算不上正常的工商税。
楚行立国后,外部商人里就有人出声,要求将会费转变为正式的一国工商税。
这要求很合理,以前的过路费、保护费,那是不管经营状况的固定数额,而依照公平原则,历来都是做多大生意,就纳多少银子。
历代朝廷都做不到实质公平,但形式上要做到公平,否则也不至于开列繁杂的税则。
大乾以农业立国,同时也重视工商业,靠着商业的繁荣,不断的开疆拓土,就算大家还指望不上实质公平,可你也不能开历史倒车,连形式公平都做不到吧。
这个合理要求楚行接受了,他也一直在下功夫。
内阁之下,赵汝才手下的税务司,就是干这个事儿的,重新清理之前的工商税课,力求将外部商人的保护费模式转变为正式的一国工商税务体系。
但怎么变,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朝廷需要银子,要靠商人们给填补的。
这天大数额的税款,是将以前明廷表面上收的税金,以及商人们的灰色负担融在了一起,对比之下,大乾新朝治下的工商,似乎要比明廷治下负担沉重好几倍。
外部商人的成员们知道这根底,也正是由这根底,他们心中那股“大乾新国就是我们的国”的意念特别强烈,为此他们向楚行伸手,要权利。
这就是第二层要求,楚行也能理解,只有义务没有权利,这种事即便在明廷也很难存在,只是明廷给的是默许的灰色之权,而大乾是要将义务和权利都摆在明处。
为此楚行准备好了若干权利,这些权利也是引导工商走向繁荣大发展的基础。
比如免去一切境内关卡,开放之前诸多明廷管制的产业,分行业组团协商税则细目,如地方农会一般,让外部商人逐步转向农会性质。
可让楚行始料不及的是,外部商人要的权利,跟他给的权利几乎南辕北辙……
他们要什么?
专营、垄断、定区定业管制,直白说,楚行是黑帮大佬,他们要做一街头目。
这不仅是资本对权力的极端索取,也是明廷乃至华夏历代王朝把控工商的传统,已经根深蒂固了,楚行不得不感叹,自己对商人的政治觉悟,真是低估得太多。
他们对自己需要什么权利才最有利,可是再清楚不过。很简单嘛,以权控商,利益才能最大化,就如历代朝廷一样。
外部商人的要求,那就是将明廷的皇商模式搬过来,他们要成拥有专营权,具备垄断地位的大乾官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