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愚蠢了。
不过有些话,他确实要说,上前一步,钱进也跪在了地上,说道:“大王!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们在西线并非没有兵马,刘云龙将军的第四兵团,陈二黑将军的第三兵团,甚至于筹建完毕的第五兵团,皆可以用于战事之中,而您身负大乾上下之安危,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西进。何妨将战事交给刘云龙亦或是陈二黑将军?”
“是啊,大王,此时此刻,敌情未明,何至于亲自犯险?”
“长江防线之战后,诸位竟然还敢小觑明军!”楚行摇头不止,“孤不去前线,诸位以为西线会胜么?”
这话显得楚行所言过于自信,而凸显出大乾将士过于无能。
孙元化当下便开口道:“大王,昔日里敌军统帅朱大典进攻山东,您不也是居中调度,而前线战事尽数交给陈先赟和秦去疾二位将军吗?”
而此言一出,孙元化觉得自己似乎不该顶撞王上,同时也觉得,山东之战的胜利,似乎与陈先赟和秦去疾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大王命刘云龙兵团西进的战果。
“诸位,不必如此慌乱,”楚行却没有刻意去回答孙元化的问题,也没有去训斥关心则乱的孙元化,而是环视众人继续说道:“此次看似伪明要一鼓作气拿下我大乾,但是其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伪明与女真人之战的战事,僵持了将近一年,加之运河断绝,北方的粮草早就断了,况且西北的战事越发动荡,朝廷难以镇压,只要孤去前线,借助大乾兵威拖一拖,别说是朱大典,便是孙承宗亲至,也不是孤的对手。”
楚行将自己的分析说与众臣子听,可大家都觉得大王是大言不惭。
北直隶的精锐,乃是云集了全国的精锐兵马,发起狠来,连声势浩大的女真人都不是对手,大王不带重兵,仅凭大半个虎贲旅就能成事吗?
西线何其艰险,几乎是在伪明不顾一切将大军调动过来的时候,行在的官员便第一时间统一了思想,那就是从此大乾要做个流寇朝廷了。
是故,孙元化即便是知道楚行会不悦,依然开口说道:“大王,您便没想过,若是您也无法支撑,这天下该如何吗?”
楚行见孙元化的眸子都红了,上前抓住孙元化的手,将其搀扶起来,示意臣工也不要跪着了,似乎是开玩笑似得,与诸位臣工说了些闲话,当初在东镇庙时,在青州战场时,大家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切,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但说着说着,楚行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诸位,孤便与尔等说说心里话吧,其实孤今日是在此专侯尔等的,孤虽然有意向西,却不至于将你们扔到一边儿,有些事情总归要布置,有些话总归要说清楚的,毕竟这大乾的天下不是孤一个人的,他也是你们的,更是天下百姓的!”
越来越多的臣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乾的国主早就不是那个因为畏惧死亡,而百般逃脱,将其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君主了。
他早就将他的生命和精神,寄托于大乾之上,寄托于信仰之上了。
这样的君主,在众人看来,是很有可能最终要做殉道者的。
于是乎,更多的臣子,忍受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哭甚!当初是尔等拉着孤做垫背,要孤带你们打江山的,尔等可知道,当初孤有多恨尔等!”
“可大乾走到这一步,孤恨尔等又有什么用!”
“如今孤愿意为尔等奔赴前线,尔等不勉力做事,为孤后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又有什么用?”
“莫非尔等眼中酸涩的苦水,便能将伪明的士兵吓退吗?”
楚行难得的与臣子这般的推心置腹,这般的有耐心,“孤知道,尔等觉得孤兴大兵,也要取常、苏二府,是穷兵黩武,尔等觉得孤,是自私自利,关键时刻,一切过往皆可以抛弃,不然为何当初不去率大军救援山东?”
“然孤今日便要推心置腹的告诉尔等,孤从未改变。”
“孤既然做了这个大乾之主,便要为天下百姓奔走!扬州府、淮安府的子民是大乾的子民,凤阳府、庐州府的子民,亦是大乾的子民!”
“孤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孤没有退路!”
“孤已经做了你们的主君,孤便没有退路!”
今日大王推心置腹,与众臣说出心里话,大家如何又不明白,可大家谁有愿意承认这份无能呢?
“老东西,还在那里杵着作甚!”楚行瞪了赛八仙一眼,赛八仙原本佝偻的身子,忽然挺拔起来,连连上前几步,楚行又巡视着看了几人一眼,诸如钱进、孙元化、李大虎、寇烈、赵汝才等人纷纷上前,“不瞒你们说,今日这一战,除了孤谁都无法解决困局,但正如你们忧虑的那般,这一战着实凶险,即便是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咱们先同志,后君臣,若是孤有不测,不求尔等侍奉孤的子嗣为新君,只求尔等推举新君之后,莫要亏待孤的子嗣,也切莫忘了大乾救国救民之信仰!”
说着,昔日里高高在上的楚行,竟然朝着众人躬身行礼,以至于赛八仙等人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