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场大战的余尾总算收拾干净。
汝州地处中原,在金国腹地,距离淮河一带两国的对峙范围,还有一定的距离。
白贵此次率领胜毅军兵马赶到汝州,已经算是孤军深入了。
所以他们不敢耽搁时间太久。
打完就撤!
也是完颜亮自信,认为一万铁骑对付白贵的一千宋骑,优势在他,所以并未通知附近金国守军,不然这仗真不好打。
当然,在战后,白贵也撒出了一队游骑,尽量阻止金军获得此方战报消息。但这显然无法持续太久,最多封禁一到两个时辰。。
“这就是完颜亮尸首?”
临近行军之际,胜毅军将士总算从一堆尸山血海中,找到了完颜亮的尸首,并运送到了白贵面前。
“从这尸首中搜集到了上京留守的印绶,应当无误。”
亲卫回道。
白贵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对这尸首有什么质疑。
事实上,在他“陷入”金军阵中,再到弯弓搭箭射死完颜亮的这一阶段,他已经将完颜亮的气息、容貌等等刻画入心,此时这尸首尽管被人马践踏,但首级的保存度还不错,断不至于认不出身份的程度。
胜毅军兵马立刻后撤。
一日半后。
紧行军后,到了淮河南岸西路军的大营。
西路军驻扎在光州,此地紧邻淮河。
白贵一身戎甲,赴营。
大营中。
刘锜听到战报,眼底露出一抹喜色,但身为统帅,他脸色仍旧很平稳,未曾出现太大的变化。
为将切记戒骄戒躁。
“你在汝州截杀完颜亮这个上京留守, 是大胜, 剪掉金兀术一翼。于我军此次应战大有好处。”
“不过你为先锋,这打法还是太险……”
他沉吟了一会, “兵马我会给你补足,另外我会将麾下的踏白军交给你,踏白军乃是精锐之师,虽止有千五骑, 但……你要慎重使用。”
说到这里, 他也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能冠以踏白军的兵马,无一例外都是精锐。踏,是检踏,勘察、搜查的意思, 白, 是薄的通假字,薄的意思是‘草木丛生,交织,不可进入’。因草木茂盛, 容易潜伏敌人。所以踏白联合起来, 就是“查探敌人隐伏”之意。
换句话说,踏白军都是侦察兵,而侦察兵,无疑是精锐中的精锐。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 刘锜断不会将手中这支仅有的精锐骑兵交给白贵。可如今, 白贵刚赠予了三千匹马入了西路军,有了这些马, 再加紧训练一段时间, 就又是一队精骑,尽管不如以前的踏白军,但能堪重用。
千军易得, 一将难求。
更何况是善于骑战的猛将。
这时候,将有限的机动力量集中在一人手中, 才是统帅应该做的事情。抠抠搜搜, 反倒成不了大事。
“多谢叔父。”
白贵拱手道。
“现在是军帐之中, 叫什么叔父?”
刘锜眉宇一皱,训斥道。
“是, 大帅。”
白贵领命,不以为意。
现在帐中仅有他和刘锜二人, 叫叔父更能增进二人感情。而刘锜虽然是明面训斥, 可实际上, 他能看出来,刘锜心底亦是高兴。
在封建时代,能担任一军主帅的,公心和私心都会有。公心,代表赏罚分明,而私心则是培养亲信,若无亲信, 就如人体没有四肢百骸,运使不灵敏。因为只有亲信, 才会毫无质疑的服从命令。
“你说说此次截杀完颜亮万骑的过程……”
刘锜捋须轻笑一声,继而说道。
看似只是军帐中的一次普通问话。但白贵这句叔父,意思不辩而明, 那就是他这个侄儿,是他刘锜这个主帅的亲信,唯他马首是瞻。
哪怕他并无私心, 亦感满意。
“此次战役过程,末将已经写在奏报之中。”
“还请大帅查看。”
白贵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递给了刘锜。
他早知刘锜会有此问,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奏报。
“你这奏报……,虽然词理简单,可能看出功底。”
刘锜只看了奏报的几句开头,就不忍赞道。
他当主帅,很久都没见过如此赏心悦目的奏报。这奏报虽然辞藻不华丽,可字字贴切,又切有韵脚,一句句读之,使人悦然。
这并非是白贵不会写辞藻不华丽的文章,而是军事奏报,以简明为主。
但简明……,粗鲁武夫写的奏报,和白贵这个学过八股文章、诗赋的秀才、状元郎写的奏报相比,很显然差距会很大。
看奏报的时候,刘锜抬头看了一眼白贵,又回头看了一眼奏报。
打仗如此“莽”,但写文章又这般好。
差距实在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这完颜亮倒是有意思。”
“想学曹孟德,喊切勿伤你……,以致于酿成大错,一败涂地。”
刘锜看完奏报,轻笑道。
在奏报中,白贵提到,事后审问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