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红酒般鲜红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将泥土和水泥都带上了血的颜色。
村子里静悄悄的,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田里独有的蛙鸣。
一缕威风轻飘飘的向着村里吹来,给这炎热的夏夜带来一丝凉意。
只开着一盏台灯的昏暗房间中,阿刀杵着他那柄长刀默默的站在床前,目光凝视着床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体枯瘦的男人,瘦的几乎只剩下了皮和骨头。
在他没有被褥遮挡着的身躯上,浓郁的灰雾填补了他的躯干和一整只手臂,可以说除了脑袋之外的绝大部分地方都由灰雾支撑着。
这么多年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阿刀,终于到这一天了吗?”
男人转过头,脸上突然露出一种释然的笑意。
“终于到这一天了啊。”
“嗯,罗耀哥。”
阿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将话筒拿过来吧。”
罗耀指使着阿刀,他原本想挥动手臂,最终却只能轻轻拨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
阿刀沉默着将话筒递到他的脸庞,深吸了口气。
村里一直养着这些没有任何作用的“废人”,除了因为他们并不缺粮食,而这些人大多都曾经是他们的伙伴之外,不给“暴行族”增加成员和力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而现在,齐延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他有足够的能力对付暴行族,甚至用他的话说“只要能够恢复力量,甚至能够对付月老”。
阿刀不明白他说的力量是什么力量,但他多年练刀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外来者非常强大,兴许真有可能将问题真正解决掉。
至于问题解决掉之后是生还是死?谁在乎呢。
他原本就是被派来解决扭曲的猎人小队成员,只是被迫留在了这里,罗耀哥也是一样。
他们丢弃了家人,朋友,丧失了娱乐,生存。
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只有报仇才能让他们的血和魂得到冲刷,沉寂的心重新释放。
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罗耀似乎看透了阿刀的想法,他的嘴角带着笑,偏过头去,向着话筒缓缓说道:
“我想要的女人应该有一双明亮的眼眸。”
“我想要的女人应该有一双明亮的眼眸……”
声音透过话筒,从村子里布置的扬声器上扩散出来,回荡在空空如也的街道中。
齐延搬了条凳子放在院落中,翘着二郎腿看向夜空中微微闪亮的星宿,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在他的身旁,插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带着铁锈的剑。
二楼的房间内,余有亮坐在床前的一条板凳上,听到这个声音传出,身体下意识的发出一阵颤抖。
躺在床上的男人状况比罗耀要好上不少,至少手臂还能够自由挥动。
他轻轻的握住余有亮放在膝上的手掌,再用力捏了捏以示鼓励。
“没事的,不一定会轮到我的。”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余有亮反握住男人的手掌,泪水顺着脸颊滴到手背上。
“陈明,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
“有亮,你别这样。”
躺在床上的男人勉强用手撑起身体,侧着身子用另一只手替余有亮擦拭泪水。
“这一天总会来到的,它只不过是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
“你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不是吗?”
“不!不!你不能离开我!不是这样的!”
余有亮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伤心的像是个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
陈明只能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可哭声还是传出了房门,传到了齐延的耳朵里。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望着夜空的双眼变得愈发深邃。
“既夺苍生之力,勿忘世间众生。”
“师父,我错了吗?”
随着罗耀的声音逐渐荡远,淡淡的灰雾不受控制般的朝着村子内袭来。
这些灰雾就像是贴在地上的爬虫,小心翼翼的向着村里而来,再不复之前滚滚而来的嚣张气焰。
“还不够。”
对讲机里响起了这句话,是呼延治的声音。
他端坐在自己房子的房顶上,手里拿着一个还算完整的对讲机。
“……”
对讲机另一头的人没有说话,传出来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你大爷的,要是事情没解决,我非把你们都给宰了!”
刘裕恶狠狠的咒骂从对讲机中传来,紧接着村里的扩音器便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电流声。
“呵呵。”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似乎没比罗耀好到哪里去。
“我嘛,要求不低,脸蛋子得漂亮,还得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至于胸前那东西嘛……无所谓,爷不好这一口的。”
那声音带着些许猥琐的笑意说完了这句话,村里的灰雾明显上涨了一截,涨到足够淹没一个人的腰部。
“继续!还不够!”
呼延治冷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再次传出,就像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