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期是在后院待了一会儿,便与齐季再饮酒去,二人昏昏沉沉,桌上醒来已是夜里。
两个少年互相瞧过,便是在桌上见了饼子。饼子并不多,不过三大张。里面该是裹了糖浆,徐期嗅了嗅,有些甜味溢出来。
还未说话,齐季抬手,捉起一张饼,从饼中线缓缓撕开。到底不齐,也是没差太远,遂是齐季松一口气,再把一半儿递给徐期。
“喏,你的。”
徐期点头,接过,咬下饼子。
浅浅的甜在口腔里肆意蔓延。
热量从嘴巴顺道而下再扩展。
齐季站起身,徐期抬起眼,便见齐季说话:“我到后院儿去透透气儿,你一会儿再去守着罢?”
徐期点头。
齐季稍稍俯下身,又是看着徐期道:“昨夜太平长安,今个儿却该不会,你,多加留神儿。”
“我晓得了。”
徐期埋首,仍作啃饼,所以口齿不清:“我想赵将军今夜该是还在,你也不消多心,他是功夫好的,对付几个探子无甚大碍。”
齐季点头,听是此话,也不多言,便是直管离去。
眼瞧齐季去了,又待不见身形,徐期便才丢下吃了几口的饼,立起身子。还未迈步,他想了那么一刻,回转过身,拿起一张完好的饼子,往外行去。
赵存果然是在门外。
徐期眯起眼睛,还未出声,赵存便笑:“你这小子,嗯……是出来寻我来了?”
徐期点头,举起饼子:“就是寻你。”
不等赵存接话,徐期便往赵存一侧行去,末了,便如先前,身子一倒,靠着了墙:“今个儿你来得早,我才睡醒没有多久,哦,下午喝了点儿酒,这会儿还迷糊着……我……”
“我闻到气儿了。”
赵存伸手,拍拍徐期肩头:“可是今晚不太平,你……”
“齐季也这么讲。”徐期很快接话,侧过脑袋:“可是我说有你,所以不惧。”
“多谢信赖。”
赵存收回了手,接着按住腰间那把菜刀的刀柄:“今夜过后,这个,也能丢了。”
徐期微微颔首,过了片刻,笑道:“麻烦丢得远些。”
正是时,街道里,闪出三人,都持铁尺。
徐期皱眉:“听闻那玩意儿专克刀剑。”
“乡野之谈。”
赵存打了一个哈欠,缓缓起身,目光向后一瞥:“你去后面儿守着,莫让他们扰了你家范叔。”
“好。”
徐期点头,转过身子,当即明了:这是赵存支开了他。
于是嘴角不禁上扬,徐期脚下却是更快,甚至不出三步,进了前店,便是转过身子闭住了门。
自己若在,徒劳无功,不过是让赵将军多少束手束脚。
徐期再度转身,靠住了门,闭上眼睛,外头儿很快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些高丽探子却也好汉,竟是倒地也无一句呻吟。
又是一阵风起,带走许多声音。徐期睁眼,转身,开门,地上只余三具尸体。
徐期只瞧一眼,便是转目望向赵存:“恭喜。”
“我却何喜?”
赵存丢开菜刀,任凭菜刀落到地上,不等徐期再言,他便似乎自语:“待是天亮,我再引人过来打理,连着三日我在这儿,周围多少也有人会发觉,不若敞开,再由总管府发个……”
“哎哎。”徐期抬手,示意赵将军莫要再言,接着颔首,抬手行礼:“那些是赵将军的事情,我听了就听了,却是不起一用,便也不必听了。不过这么三日,却是辛劳将军,不然就是方才,我便不一定可以身退。”
“寻常人家不可持有刀剑。”
赵存俯身,拾起那些高丽探子使的铁尺,就了月色,仔细端详,又轻声道:“这些……不是寻常流赖所能拿的,该是衙府的物件儿。”
徐期也凑过来:“可我没记得这里有用这个。”
“该是城中事少,所以棍棒足以。”
说着,赵存丢下铁尺,然后抬眼:“时候尚早,你不若回屋睡去,这里有我。”
徐期颔首,也不推却:“那便多谢将军。”
遂得一场好梦。
天明,大醒,起身而出,不见赵存。
齐季从身后来,拍拍徐期肩头:“我起来的时候,见过一个人立在门前,我问是谁,他也不答,只是转身去也。是经一会儿,还是那个,引来七八兵士一辆驴车,把那些尸体丢在上头儿,缓缓去了。”稍停,侧目,是看徐期,“那是何人?”
“赵存赵将军。”
徐期不瞧他,只是开口道。
而齐季则皱起眉:“兄弟,非我多疑,我是真不记得营州有这么一号将军。”
“他是从海州来的,我想,我大抵是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