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椅上的今上脸色有些阴沉,眼神甚是复杂。
丹墀之下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他喜欢的,可惜他最喜爱的那个儿子寿王竟是别人的种,害自己差一点就把老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人了。
今上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阋墙,相互残杀,可眼下这兄弟二人不就是在明争暗斗,他们都想借自己老爹的手把对方干掉。
今上的双手狠狠的按了一下自己的双膝,目光从兄弟二人的面上迅速逡巡儿过,然后缓缓开口道;“老三,朕知道让娉婷受委屈了,不过你还是要约束她一下,她毕竟是皇子妃出出入入的当格外仔细才是,稍有不慎就会让人抓了把柄去作文章。”
赵元佑忙道;“父皇明见,今后儿臣自会好好约束音儿,不会再让她任性而为。父皇,这次音儿着实是受了委屈的,您也清楚名节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赵元佑的意思很明白父皇若是相信妙音是清白的,那就该严惩从中作梗,损她清白之人。
今上沉吟片刻后对赵元佑道;“朕知道娉婷受委屈了,放心吧,朕会给她一个交代的,你先退下吧。”
赵元佑明显感觉父皇是在敷衍自己,可他也只能带着不甘心暂时退下了。
待赵元佑退下后今上从龙椅上起身,然后缓缓走到了太子面前,这个时候太子已经跪在地上了;“父皇,儿臣承认自己是用了些手段来对付老三两口子,可陈湘君绝对不是儿臣的棋子,求父皇明察。”
太子的话音落地良久今上才反应,就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太子右边的腮帮子上,疼的他眼前金星直冒。
虽然他不得宠,但被父皇打脸还是头一次呢,这对于太子而言不仅仅是疼痛,还有屈辱。
“你可知朕为何要打你?”今上冷冷的质问道,他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跪在自己面前,形容有些狼狈的太子。
那双深邃的眼眸凝满了寒霜。
面对询问太子稍微迟疑后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儿臣,儿臣不该用卑劣手段对付老三两口子,不该损娉婷的清白。”
这一刻太子突然想起昔日生母刘宸妃曾在自己面前提起妙音在父皇面前如何受宠,她时常出入御书房。
想到这些太子的后背顿时冒冷汗,若事情真像母妃猜测的那样,那自己动了林妙音那就不是让秦皇后和赵元佑不快了,真正不快的人是坐在龙椅上的这位。
听了太子的回答今上愈发失望,他缓缓朝后退了一步,然后用手指了指跪在那里的太子后徐徐道;“你身为储君却修为如此的浅显,真是太让朕失望了。你回东宫去给朕好好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东宫半步。”
这就是要把太子禁足了。
太子退下后今上独自在殿内徘徊,思绪万千,心事重重。
在这场纷争里头他很清楚太子是损了妙音的名节,而关于陈湘君究竟是谁的棋子今上心里头也有八九分的考量。
是日,戏子江南归就被判充军发配到岭南了,罪名是诋毁皇族名誉。
另外怡红院的老鸨子花无影也不知去向,怡红院虽然热闹依旧,但却易了主,据说花无影把怡红院卖给了现在的老鸨子,她带着一大笔钱财去别处逍遥自在了。
云水庵庵主妙尘把庵主的位置传给了她的大弟子莫休,她则闭关修佛去了。
关于宁王妃和戏子江南归有染的风波也戛然而止,偶尔有人会小声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嘀咕几句。
太子被禁足了,其中的缘故大家想想就明白了,毕竟那日宁王是在朝堂上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告太子,他还有证人,虽然大臣们没有亲耳朵听到那些宁王找来的证人们如何说他们是被太子收买了,然后来污蔑宁王妃跟那戏子有染的,宁王妃被解了禁足令,而太子被今上以思过为由给软禁在东宫了,这件事孰是孰非大家自然心里头有点儿数了。
虽然解了禁足令,妙音也没有踏出王府半步去,天越来越冷了,她是最怕冷的,这个时候自然是能少出门就少出门了。
不过去花园那一株早开的红梅上取雪水是不能错过的。
生怕迟一步雪就花了,故此早早的妙音就拿了一个精致的小陶罐,由银杏陪着去了花园。
原木萧条寒梅新,整个花园里唯一的亮色除了枝头琼雪外就是那一株靠近假山的红梅。
每个冬天这一株红梅都是开的最早的,冬月中旬做骨朵,等到了冬月下旬便会开放。
在这万物萧条的寒冬若无梅雪相伴,人间该是何等寂寞,纵然是富丽堂皇的锦绣家园亦会感到萧条和寂寥。
寒梅清雪让这万物萧条的人间有了亮色与生机。
妙音和银杏一道把梅花上的雪小心翼翼的收入到了陶罐里头,然后妙音折了一朵梅为银杏簪与发间;“我家银杏真是出落的越发俏丽可人了。”
被夸的银杏面上顿时浮过一抹羞涩;“王妃又取笑奴婢了。”
妙音道;“怎是取笑呢,丫头里头你的模样是最俏丽的,你这样的姿色啊自是能配个品貌端正,身价不错的郎君。王爷悄悄跟我说府里好几个品貌不错的尚未婚配的侍卫对你暗生情愫呢。”
银杏羞的把头扭到了一旁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