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庚走进了钊家村,他拉住一名六七岁的男孩。
满脸都是笑容,非常友善地问道:“小朋友,你们村长在哪里?”
他的笑容很自然,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笑的。
只不过当了官以后,这样的笑容逐渐隐退了。
换成了现在流行的官场脸谱。
可是小孩子的童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是谁,找村长干嘛?”
男孩非常警惕地问道。
渎庚道:“我是椹坊县的副知县渎庚,今天来……”
呸。
没等渎庚把话说完,男孩吐了他一脸的口水,转身就跑进了一条巷子里。
回头骂道:“你是渎豪的哥哥。
“我妈妈告诉我,你们想挖我们钊家村的祖坟。
“你们都是王八蛋。”
说完,男孩连忙跑了。
渎庚抹了把脸上的口水,露出厌恶的表情,狠狠地咬了咬牙。
对身后的彝必良道:“彝捕头,让你的人把村长找出来。”
渎庚称彝必良为捕头固然不错,但是还表现了他的自大。
“好的,渎知县。”
彝必良应了声,他这个称呼才是尊称。
不在于把他的副字去掉,而是称他为知县,那可是县太爷级别的。
彝必良给身后的巡捕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便散开找村长去了。
很快,渎庚知道了村长钊兵临的所在。
他带着巡捕,到了钊兵临的住处。
村民们也都跟了过来。
他们站在门外,朝着院子里张望。
村长和百里良骝、弢小童都在里面,村民担心他们会被这些巡捕带走。
如果巡捕要带人走,村民们决不答应。
渎庚进了大门,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左边的猪圈里传来。
“哥,大哥,救我呀。”
众人朝猪圈看去,只见渎豪从食槽探出脑袋,在那里喊叫。
那食槽是在墙上挖出一个窟窿,里面放的一个盛猪食的槽子。
那猪槽子是木头的或者石头的。
喂猪的时候,猪食可以从这里送进去,猪却出不来。
现在渎豪就是从那里露出了他的脑袋,不过只有一个头,别的都被掩藏在猪圈里。
“二弟。”
渎庚惊呼一声,连忙朝着猪圈跑过去。
可他这声二弟,此刻听起来十分别扭,让人想到了猪八戒,引得大门外的村民一阵哄笑。
渎庚到了猪圈旁一看,只见渎豪躺在里面,浑身都是猪粪。
身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几只大肥猪在他旁边淡然走过,场景十分狼狈凄惨,而且搞笑。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渎庚咬牙切齿地问道。
渎豪怨恨道:“百里良骝,就是那个叫百里良骝的王八蛋。”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气!”
渎庚冷哼一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他实在受不了猪圈的这股猪粪味道,甚至不愿伸手去把弟弟拉出来。
他指了指站在院子里的两名巡捕,命令道:“你们两个,把受害者抬出来。”
两名巡捕都是面色难看,但不敢不听从吩咐,只得去猪圈把渎豪抬了出来。
“这龟儿子挖我们祖坟,现在罪有应得。”
“今天不死,下次他也要被雷劈死。”
门外的村民们喝骂着,把渎庚气得面色铁青。
他对着紧闭的堂屋门,大喊道:“钊兵临,你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嘎吱一声,堂屋门朝两边打开。
众人看去,只见堂屋里放着一张桌子,百里良骝坐在上首,弢小童站在他身后。
两人泰然自若,气势凛然。
其实,百里良骝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他和弢小童在堂屋里没有动,等着渎庚进来。
见两人如此气定神闲,渎庚眉毛一挑,火气更大了。
渎豪指着堂屋,吼道:“大哥,就是他们。”
渎庚微微点头,看向屋内的百里良骝二人。
沉声道:“故意伤人、致人伤残、非法拘禁,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经犯下了重罪。”
百里良骝不屑一笑,沉声道:“挖人祖坟、聚众斗殴、非法纠集、徇私枉法、滥用职权……你们两兄弟的罪,似乎更重。”
“小子,少嘴硬。”
渎庚冷喝一声,对身后的巡捕捕头彝必良道:“动手,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
彝必良看了眼稚气未脱的弢小童,皱了下眉头,有些不忍心动手。
渎庚面色一沉:“怎么,彝必良捕头,莫非你要包庇疑犯?”
彝必良皱了下眉头,面露为难之色。
见此,百里良骝开口道:“渎庚副知县,你难道就不想坐下来和我谈谈?
“我说过,有些人,你们惹不起。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听到这话,渎庚心头一惊。
他仔细打量了下百里良骝和弢小童。
发现两人面对他这个副知县的时候,气势都十分淡定从容,让他心里有些拿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