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丁悲从心来,竟然有些泣不成声,他简直不敢想象,今后没有挪庚的日子,他该如何度过,七弟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七弟,还能叫生命吗?
他现在非常后悔,不该让挪庚前去;即使去的话,也要和自己一起去;如果那样,既然真的非死不可,还可以一块死,免得如同现在,阴阳两隔,死的悲惨,活的悲戚。
他费了老劲,才让自己平静一下,心中的情况难以舒放,不由自主的继续嘟嘟囔囔:“……现在,既然我已不打算回返亲爱的故乡,既然我已不是挪庚和其他伙伴们的救护之光,他们已成群结队地倒在强有力的挪丙手下,而我那时只是干坐在自己的船边,使沃野徒劳无益地承托着我的重压:我,战场上的骄子,身披铜甲的西城人中无人可及,虽然在议事会上,有人比我舌巧话长;但愿争斗从天使和人的生活里消失,连同驱使哪怕是最明智的人撤野的暴怒,这苦味的胆汁,比垂滴的蜂蜜还要香甜,涌聚在人的胸间,犹如一团烟雾,迷惘着我们的心窍,就像民众的王者挪戊的作为,在我心里激起的愤怒一样;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尽管痛楚,我要逼迫自己,压下此番盛怒;现在,我要出战挪丙,这个凶手夺走了一条我所珍爱的生命;然后,我将接受自己的死亡,在那位大能者和列位天使愿意把它付诸实现的任何时光!任何人都不能躲过死亡,我也一样,如果同样的命运等待着我的领受,一旦死后,我将安闲地舒躺;但现在,我必须争得显耀的荣光,使某个东城妇女或某个束腰紧深的东城女子抬举双手,擦抹鲜嫩的脸颊,一串串悲悼的泪珠,她们将由此得知,我已有多长时间没有拼斗搏杀!不要阻止我冲打。”
那个劝慰他的天使说道:“避免突至的死亡,绝非懦夫弱汉的作为;但是,你那身璀璨的铠甲已落入挪丙人手中,青铜铸就,闪着烁烁的光芒;头盔闪亮的挪丙,已把它套在肩上,炫耀他的荣光;不过,料他风光不久,穿着这身铠甲,他的末日已在向他逼压!再等等,在没有亲眼见我回返之前,不要急于投身战争的磨轧!我将带着大匠人铸打的铠甲,天使特制的精品,于明晨拂晓,太阳初升的时候,回到你的身旁。”
说完,那位天使转身离开挪丁,扶摇直上,前往凯萨琳高山,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挪丁求取另一幅光灿灿的铠甲。
就这样,一个叫快腿的天使把他带往凯萨琳的峰峦,任他去找那个大匠人,求告他再次为挪丁打造那种神奇的铠甲。
与此同时,面对杀人狂挪丙的进攻,西城人发出可怕的惨叫,撒腿奔逃,退至海船一线,漫长的红海沿岸;战地上,胫甲紧固的西城人无法从漫天飞舞的枪械里拖回挪庚的遗体,挪丁的伴从;东城兵勇和车马再次骚拥到挪庚身边,挪丙凶狂得像一团火焰。一连三次,光荣的挪丙从后面抓起挪庚的双脚,试图把他拖走,高声呼喊着东城人;一连三次,两位骠悍狂烈的挪丑和挪卯将挪丙打离尸躯;但是挪丙坚信自己的勇力,继续冲扑,时而杀人人群,时而挺腿直立,大声疾呼,一步也不退让。
正如野地里的牧人,不能吓跑一头毛色黄褐的狮子,使它丢下嘴边的肉食,挪丑和挪卯,善战的勇士,从倒地的挪庚尸躯旁,赶不走挪丙;其实那个时候,挪丙已可下手拖走尸体,争得永久的荣光;但是腿脚风快的一立厶从凯萨琳山上冲扫而下,带来要挪丁武装出击的口信。
另一个知道内情的天使悄悄地遣一立厶下来,而撒旦和其他天使对此全然不知;一立厶在挪丁身边站定,启口说话,话语如同长了翅膀飞入挪丁的耳鼓:“行动起来,挪丁!人世间最可怕的壮勇!保卫挪庚的遗体;为了他,海船的前面已打得人血飞扬!双方互相残杀,西城人为保卫倒地的伙伴,而东城人则冲闯着要把尸体拖人多风的城堡,尤以光荣的挪丙为甚,发疯似地拖枪,凶暴狂虐,意欲挥剑斩断挪庚松软的脖子,割下他的脑袋,挑挂在墙头的尖桩上!快起来,不要躺倒在地!想想此般羞辱,不要让东城的大狗嬉耍挪庚的遗躯!这是你的耻辱,倘若伙伴的尸体离此而去,带着遭受蹂躏的伤迹,你该如何站立在天地之间,活着出现在那些庸人面前?”
听罢这一立厶番话,挪丁问道:“大能者一立厶,是谁差你前来,捎给我此番口信?”
听挪丁如此动问,腿脚风快的一立厶答道:“是牛眼天使,他遣我下凡,但高坐云端的撒旦和其他天使,却不知此事。”
听了这话,挪丁说道:“东城人夺走了我的铠甲,我将如何战斗?另一位天使对我说过,在没有亲眼见他回返之前,绝不要出阵,他答应带回一套闪光的铠甲,从那位大匠人手中打造,就是我原来的那副盔甲的打造者,如果现在出征的话。我不知谁的甲械可以合我携用,除了挪丑的那面硕大的战盾以外,我没有合手的兵器;但我确信,此刻,挪丑自己正战斗在队伍的前头,挥使着枪矛,保卫挪庚的遗体,他也同样需要那面盾牌。”
听到挪丁的诉说,腿脚风快的一立厶说道:“是的,我们知道,你那套光荣的铠甲已被他们夺占,但是,你仍可前往壕沟,以无甲之身,目睹你的出现,东城人会吓得神魂颠倒,停止进攻,使苦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