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烟是被春花秋月叫醒的。
寿王府前,车夫停好马车,放下脚蹬,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车夫为自己能给楚王妃当车夫感到荣幸。
姜氏已经半瘫软在马车上。
原本出府的时候都是姜氏在招呼,现在竟是说不出话来。
江紫烟清醒后,见马车停下,姜氏却是没有下车的迹象,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皇嫂不准备下车,莫不是游兴未尽?还想着再到普陀寺一趟?”
“不不不,”姜氏本能的拒绝。
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到普陀寺去了。
“皇嫂若是不下车,妹妹可就先行一步了。”江紫烟幽幽开口,毫不客气的站起身,和两个丫环走了出去。
不是本妃宣兵夺主,实在是姜氏太不像话了。
姜氏现在除了脑子还能转动,其它的部位基本失去功能,就是脑子,也没有先前灵活。
两个丫环上前搀扶,姜氏像是植物人般,机械的走下马车。
江紫烟已经到了影壁墙那里,一身衣裙被狼血染红,在夕阳照耀下,泛着暗红的光。
看在姜氏眼里,楚王妃就好似地狱走出来的幽灵,随时能收割人的性命。
姜氏咽了口唾沫,稳定了心神,勉强推开两个丫环,朗朗跄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两个丫环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作为奴才,连颤抖的权利和自由都没有。
江紫烟回到宝玉斋,容嬷嬷早等在院里。
见江紫烟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早上也就如厕的功夫,楚王妃就不见了,院里的下人只说是跟着世子妃走了,具体去了那里,没有人知道。
容嬷嬷以为不过是在府上走走,便在宝玉斋等着。
到了中午,依然看不到江紫烟,容嬷嬷这才有些着急,命宝玉斋的婆子带着自己到姜氏的院子寻找,别说楚王妃,就连姜氏都没了人影。
找到欧阳氏那里,欧阳氏阴阳怪气的没说一句有用的,就连寿王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容嬷嬷回到宝玉斋,耐心的等着。
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容嬷嬷的心里就似踹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
现在看到江紫烟,一颗心放到了肚里。
“见过王妃娘娘。”容嬷嬷一如既往的过来施礼。
“嗯,”江紫烟也和平时一样和容嬷嬷打招呼。
那里来的浓浓的血腥气。
这时候,容嬷嬷才看到王妃娘娘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
“娘娘!”这是发生了什么?
“嬷嬷放心,王妃娘娘没事,这是狼血。”春花怕容嬷嬷晕过去,急忙安慰。
没事?!
还狼血?!!!
这是遭遇了什么?!!!
容嬷嬷跳脚。
“王妃娘娘,这是发生了什么?”
多年的宫中生活,容嬷嬷觉的自己已经磨练成处事不惊的性子,现在看来,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到家,还是不够淡定。
“呵呵,没事。”江紫烟倒是淡定,道:“在城外见到几只狼,逗它们玩儿,唉,只是不小心把它们弄死了。可惜了。”
这才哪跟哪?
几匹狼而已。
这要是和万马军中的敌军将领比起来,当真是大巫见小巫,没得比。
“嬷嬷,快吩咐下去准备洗澡水,娘娘得换身衣服。”春花和秋月搀着江紫烟一路,三个人都是一身的狼血,看起来恐怖极了。
容嬷嬷一阵后怕,这是没出什么事,若是王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是辜负了贤妃娘娘的重托。
看来,今后如厕也得等着王妃娘娘入睡后。
“来呀!给王妃娘娘沐浴更衣!!”容嬷嬷的气势不是盖得,一声吩咐,宝玉斋的丫环婆子全部出动,不一会儿,浴桶就被灌满。
春花秋月伺候江紫烟沐浴更衣,自己个也换好衣裙,陪着主子坐在桌前磕着瓜子唠嗑。
自从来了宝玉斋,江紫烟就把欧阳氏派来的丫环婆子遣到院里干些粗活儿,没有吩咐不许她们进主屋,今天江紫烟格外开恩,吩咐春花,道:“院里伺候的婆子喊一个进来,挑一个年长的。”
“主子,……?”春花低着头,这是嫌弃我们几个伺候的不周到,终于要用宝玉斋寿王府的人了吗?
可是,这些人靠得住吗?
“嗯?”江紫烟磕着瓜子,佯怒。
容嬷嬷一旁拉着一张黑脸,小声道:“主子吩咐,还敢质疑,赶紧执行,慢了小心你的皮子。”
春花秋月和江紫烟一块久了,知道自家王妃是个温婉良善的,从不会为难下人,即使有些事情做错了,只要不是故意的,也是马马虎虎惩治一回,只要下次不犯就好。
容嬷嬷却是从宫里来的,整天黑着一张脸,虽然对王妃娘娘很尊重,对她们这些下人更是严厉。
特别是对主子的命令有所质疑时,容嬷嬷的眼神都能把人活剐了。
春花没由来的哆嗦一下,跳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回道:“是。”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白面婆子被春花喊了进来。
“奴婢见过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