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惊弘带卓万华一同进了宫,来到皇帝赫连承的面前。
目光落在赫连景的身上,赫连承的脸色瞬时垮下来。
“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行刑到中途,陛下便将微臣召回了宫中?”谢惊弘心急,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大殿下寻到了证据,证明贪污赈灾银两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而且冷香凝和冷霏霏的死,也并非是卓万华所为。朕虽为冷丞相的事情感到愧疚,但也不愿随意滥杀无辜。”赫连承故作很难过的模样回道。
“可是这个案件里,所有参与进放债一事的官员都指认了他,此事还有何可周转之处?”谢惊弘神情愈加焦急。
眼见还有一步就能削弱赫连隽在朝中势力,他万不想这时候出错。
赫连隽人虽不知道在不在了,但是那些大臣心底里还是忠于赫连隽。还有一个赫连景,只要现在处决掉卓万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啊!
“在这个案件里的官员,除了御司蜀刘高辞之外,无一人与背后的始作俑者接触过,他们的话并不可信。”赫连景不紧不慢地开口回道。
“大殿下说不可信,就不可信吗?”谢惊弘面色不善,显然是要一把除掉卓万华了。
“咳咳。”
话音刚落,赫连承就紧接着咳嗽了两声。
谢惊弘反应过来,侧过身面向赫连承。
“陛下,微臣只是觉得,大殿下与允王殿下向来关系交好,卓万华又是经常与允王殿下接触,且如今此事已经传遍朝堂,大殿下必然因此受到影响,大殿下眼下所做辩驳,都是为了自保,而不是真想要查明此案。”
“微臣与大殿下一同负责此事,在那边待了数日,早将所有证据搜寻完毕。卓万华欺上瞒下、贪污国库银两,向百姓放债,这些罪行皆是证据确凿!
“谢大人别着急,等看完我找到的证据之后,再下结论不迟。”赫连景言语温和有礼,宛如一滩湖水,丝毫不起波澜。
与从容不迫的赫连景一对比之下,谢惊弘便要显得急躁许多。
“朕看大殿下说的有理。”赫连承对赫连景的话表示认同。
谢惊弘气极,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是皇帝的臣子,身份比不上一母的亲兄弟,孰轻孰重,皇帝肯定还是选择愿意相信自己的兄弟。
“陛下,您且先看看这个。”
赫连景接过乔峪递来的一封文书,交给了总公公张忠义。
“这是……?”赫连承看过之后抬起头。
“启禀陛下,此签名状乃是民间百姓自发所写,力证尚书令大人为官清廉、体恤民生,望朝廷明查,还尚书令大人一个公道。”
赫连景不紧不慢地解释。
“签名状算得了什么证据?大殿下既然知道陛下是心系百姓,拿不出来证据,所以利用百姓向陛下施压吗?”
不等赫连承回复,谢惊弘先行开口质疑赫连景。
“臣今日拿出签名状,是受周围那些百姓的所托,并非别
。意,还望陛下不要误会了才好。”赫连景没有理会谢惊弘。
谢惊弘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还是能够看穿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谢惊弘的目的达成。
“继续。”赫连承不假思索,连眉头都不带挑一下的,将手中文折轻轻合起,放在了一旁。
“臣在跟踪这件案件和另外一件案件时,曾派手底下的人亲自去往京城周边,向周边的百姓了解了一些情况,并确认了参与放债的二十余名官员,他们之中,无一人是与背后始作俑者对接,奉的都是御司蜀署长刘高辞的命令,不过不是刘高辞亲自接手行动,而是身边的人来做的。”
“之后,臣又很仔细地调查了一遍刘高辞之前的底细,发现此人有一特点,便是喜好赌钱。早年间曾为赌钱输光家产,欠了百万余两银子。”
“而这百万余两银子之中,浦阜郡的陆郡公陆裴昭就占了八成。刘高辞靠放债赚取高额彩银后,第一个还的就是陆裴昭的钱。但臣又发现,这两年内刘高辞向他递交的债钱,远远不止百万两。”
“同时,臣在外面的这几日,暗中调查了周太傅府的账目,那刘高辞放债的这两年,不仅是浦阜郡的陆郡公陆裴昭,连周府也进银黄金万两。这些账目,臣都已经整理好。”
赫连景一边等着赫连承查阅手中账目,一边耐心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贪污国库银两的人,是周太傅和陆裴昭?”赫连承看完所有文折,抬眸望向赫连景。
“对。”赫连景毫不犹豫应声道。
“单凭这些,怕是无法证明他们二人的罪行。”谢惊弘再次出声反驳。
“倘若之前出现在浦阜郡那边的事情,皆是陆郡公陆裴昭暗中放行的呢?”赫连景反问谢惊弘。
他在浦阜郡的那一段时间里,可不是一直都是无所事事和吃酒赏花,而是私底下去查了很多事情。
但是之前父皇还在的时候,他没有上报这个事,一是觉得没有牵扯到什么人,而且要是把这事捅出来,他暂时还没有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就搁置到一边了。直到现在,他证据都准备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