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兖墒的边界,一路向北。
司仪局的管事金珀和一身官服的大宰相带着一众人,此时也刚好到达兖墒的城门口。
看着前方一旁白茫茫,大宰相眯起双眼。
金珀立于大宰相的身侧后,她看出大宰相的不耐烦,连忙说:“王上说,他们就快到了,大人稍安勿躁!”
大宰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然后负起双手,侧目道:“金大人也是,要稍安勿躁!”
他其实并不觉得烦闷,就是觉得,让他一个凉川堂堂一品大宰相来迎接这个江湖侠士,实在是有失他的身份。
这件事情又是王上亲口指名的,他也不好抗旨,这才不情不愿来迎接人。
要说稍安勿躁,他相信这个司仪局的金珀大人比他更应该稍安勿躁,没想到这狡猾的女人,居然反过来说他。
金珀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她知道大宰相这老东西心里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早就看她不爽了,毕竟,她曾经就被王上派去宰相府教礼仪规矩。
她当时可没少折腾他那位小娇妻,她也知道,他的那位小娇妻每回都去跟他诉苦了,但是碍于她受的是王上的旨意,所以他不好跟她杠起来。
但是,这老东西在背地里可没少给她穿小鞋,不过,她在宫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混了二十多年,又岂会被轻易动摇,还是他太单纯了。
“夫人身体安康吧?”
金珀这句话就是故意的。
大宰相如今也四十好几了,但是他那小娇妻才二十出头,他也是正值身体健壮之年,所以,他算是中年再得子,没想到,他那小娇妻身子骨羸弱,仅仅是受了一些风寒就落胎了,实在是让人同情。
一听金珀提到自己的小妻子,大宰相就冷哼了一声。
他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因为当初金珀来府里对自己的小妻子太过于严苛了,所以才导致他那小妻子后面滑胎的。
他知道金珀是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也不能在后宫混了二十多年,混到了如今的位子。
“劳烦金大人挂心了,内子很好!”
他说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大人看”,金珀看到露出的马头,然后就看到马车身,接着便是整个马车,还有马车上的人,“可盼来了。”
马车行驶到护城河边上停下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中从马车里伸出来,然后掀开车帘。
一张俊得惨绝人寰的脸出现在大宰相和众人的视线内。
大宰相的眼皮跳了一下,当即就心甘情愿跪了下来,恭敬道:“殿下远道而来,不知是贵客,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金珀不明所以,转头就见身后的众人也跪了下来,但是她却坚持不跪。
在她的印象里,她只能跪王上,对于其他人,她只需要欠身行礼即可。
在王后安锦绣面前,她尚且不会跪,在一个江湖侠客的面前,她就更不会跪下了。
大宰相见过赫连景,也知道赫连景是端王朝的皇太子殿下,所以他毫无怨言地跪下了。
整个天下,那可都是端王朝的地盘,各个周边小国,不过是端王朝的附属国而已,遇到端王朝的皇太子,他们这些做一国之主臣子的,自然也要跪了。
虽然各国仍有推翻端王朝独立成王朝的野心,但是实力摆在那里,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有时候,伏低做小,也不失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栎乐没有理会他们,把马车里的人接出来,然后亲自扶她下马车。
清乐收回手,取下头上的面纱斗笠,一张绝美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令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这天底下,当真有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
金珀看到对方的容颜,心头也是一震。
她久居王宫,看到的美人形形色色,如今见到这个女子,还是忍不住惊叹,后宫那些美人瞬间就失了色,黯淡无光。
“想必这位便是清乐姑娘了吧?”金珀朝两人欠身行礼,然后不卑不亢地问候,“我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清乐姑娘请!”
大宰相没想到,王上都是人家是清乐尊主了,这个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女人居然还是如此语气,还叫人家为姑娘,顿时觉得她实在是有失司仪局管事大人的身份。
“皇太子殿下莫怪,后宫管事,见识短浅,失了礼数。”
栎乐站在清乐身侧,真是天造地设特别般配的一对,很是养眼。
金珀听到大宰相这么形容自己,瞬间觉得不服气,开始讲起宫中的规矩礼仪:“凉川臣民之膝,只跪君主,我这是在遵守凉川之礼,还望两位贵客莫见怪才是。”
大宰相站起来,立刻给栎乐和清乐两人让出一条道来,然后向两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次金珀没有再古板恪守成规,提醒清乐说:“在凉川有规矩,觐见君主要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污秽才能进宫面圣,希望清乐姑娘入乡随俗才是。”
清乐觉得这个女人甚是聒噪,侧目道:“本尊倒是不知还有这等规矩。”
“清乐姑娘初来凉川,不知道凉川的规矩也是正常,但是过了今日,清乐姑娘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