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箐亲切地提醒:“屡教不改、为祸人间,依律当押往堕仙崖正法。很遗憾,他能回不了天牢了。”
聂昭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抱歉前辈,是我业务不熟练了。”
“什么?!”
程仙官显然业务更不熟练,闻言仿佛迎头挨了一记重拳,脸上第一次浮出不加掩饰恐惧,“不、不能,承光上神最是爱惜下属,他不会容许你们这样……”
杨箐笑:“这便是你不懂事了。承光爱惜下属不假,但他更爱惜自己脸面啊。”
程仙官:“你——”
杨箐:“愣着做什么?我要与聂仙官谈正事,赶紧堵上嘴拖下去吧。”
“呜呜呜呜嗯嗯嗯嗯……!!!”
“呜嗯!呜呜嗯嗯嗯嗯!呜呜呜嗯嗯嗯!呜呜……”
(翻译:阿湘!你看我一眼啊!我真很爱你!救命……)
这是程仙官最后留下遗言,惜没有人听懂。
“前辈。”
聂昭也不再理会他,沉下脸转向杨箐,“若我所料不差,此事要处置容易,要追根究底却难。回到仙界之前,咱们须得拟个对策。”
杨箐点点头,面『色』同样有些凝重:“我明白。倘若当真是他,仙界只怕要迎来一场风雨。而且,他深受天帝和承光上神青睐,承光视他如亲子,天帝视他如亲弟,不知能不能……”
“仙官姐姐,你们说什么?‘他’是谁?”
洛湘好奇地举发言。
“……”
暮雪尘没有口,但从他茫然不解目光来看,他也怀有同样疑问。
聂昭摇头不答,只扬起脸向杨箐一笑:“前辈,我有个想法,需亲自验证一番。你先带洛姑娘回去,让雪尘陪我走一趟吧。”
……
说是“陪我走一趟”,其实与杨箐一行告后,聂昭就将向导重任交给了黎幽。
“黎公子,拜托了。你应该知,要去哪里才能验证我猜测。”
黎幽欣然答应:“你是要去找‘他’参与其中证据吧?我心里有数,随我来便是了。”
“师妹,不妥。”
暮雪尘沉着脸『插』话,“他终究是妖魔。方才童谣,你也听见了。”
聂昭当然听见了。
马萧萧,前路迢。
车辘辘,鬼火摇。
蒿里首丘狐,太长以下略。
这首鬼气森森,与其说是儿歌、不如说是儿童邪典歌谣,将“首丘狐”与“河边骨”列,用来指代黎幽和另一位魔头——自号“罗浮君”白骨桥。
事实上,面对疑似罗浮君引发『骚』『乱』,黎幽确实展出了足以与他匹敌力量,仅凭一支竹笛就镇住了所有发狂弟子。
……虽然这支竹笛,也同样放倒了大半友军。
反过来说,黎幽与罗浮君一样,是不限量、不捉『摸』危险人物。
暮雪尘对他戒备和担忧,确不无理。
若以往,聂昭或许会好言相劝,但她刚摆平一桩大事,难免起了点玩心,便一脸促狭地冲他笑:
“无妨。有雪尘与我同行,我很放心。倘若黎公子真有歹意,你保护我不就行了?”
“我……”
暮雪尘冷不防噎了一下,大概是血气上涌,脸『色』一瞬间有些泛红,“他是四凶之一,妖之首,实力不小觑。仅凭我一人……”
“——既然如此,再加上我如何?”
熟悉声音从身后响起,聂昭回头望去,只见白袍翻飞、白发飘拂,一通身雪白人影落眼前,正是一路与他们同行叶挽风。
碧虚湖之事告一段落后,叶挽风没有留怀雪峰,也没有接受向南飞收他为徒邀请,而是交弟子令牌,毫不留恋地离了门派。
“剑仙胸怀天下,自然要游历四方。”
他半点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坦言,“既然你们有事要办,再同行一程也未尝不。”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聂昭:“况且,我对她……”
“什么?”
暮雪尘和黎幽齐刷刷地表情一僵,瞪大双眼盯住了他。
“我对她黄金屋很感兴趣。”
叶挽风来了个戏剧大喘气,才将后半句话完整吐出,“其中水草丰沛,环境优美,大有为,我没有布置出一座理想仙府。”
众人:“……”
你就这么爱玩家园建造吗???
“……也好。有你,至少能保护她。”
经过叶挽风这么一搅和,暮雪尘略微放松了紧绷表情,勉强『露』出点笑意,同意让黎幽为他们一行人引路。
聂昭没想到他会当真,感动好笑,一面好声好气地安抚他,一面忍不住自问:
从理『性』上来说,黎幽这个“魔头”多次出相助,态度端正,觉悟超凡,俨然是个无挑剔发展对象,她对他信任有充分证据支撑。
但此之上,连她自己捉『摸』不透内心深处,她对黎幽有一种说不清、不明信任感,告诉她“这个人值得『性』命相托”。
这种毫无缘由,好像天经地义一般信任,究竟是从哪里来?
……
一日后——
“到了,阿昭。这就是你要找地方。”
黎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