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是寻常的闺阁小姐,或许早在飞蛾涌入那一刻,就已经翻着白眼昏厥过去了。
但秦筝胆大心细,素有主张,想也不想便一手抄起桌上烛火,劈头盖脑地朝那群飞蛾砸过去。
“走开!别过来!!”
飞蛾畏火退缩,就在这一眨眼的间隙,循声而至的聂昭已经一脚踹开房门,箭一般从门外『射』了进来:
“秦姑娘,你没事吧?!”
“我无碍!”
秦筝回头应道,又抬手一指飞蛾,“聂姑娘小心!那不是寻常虫豸,恐怕是种妖物!”
“我明白!”
聂昭抬高嗓门,一手提起自己刚从客栈檐下薅来的纱灯,用灵力催动火焰,化作一条火蛇直扑飞蛾而去。
这些飞蛾虽是妖物,但道行浅薄,远不如仙术一日千里的聂昭,乃是一群名副其实的“幺蛾子”。被火蛇一烧之下,当即尖声呼啸,四散奔逃,又像一团乌云似的从窗口卷了出去。
“别跑!!”
聂昭有心追赶,又担心秦筝安危,便劈手扯下一幅床帐,朝向那群飞蛾兜头一甩,将几十只不太机灵的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暮雪尘晚她一步冲入房间,急迫道:“随我来。有人离开客栈,他——”
“有人鬼鬼祟祟出门,说不定是要和女鬼幽会?”
聂昭立刻反应过来,反手将兜着飞蛾的床帐和纱灯一起塞到他怀里,自己飞身跃出窗口,“我去追,秦姑娘就交给你了!”
“等等,你——”
聂昭的脚步远比暮雪尘的语速快,他一句话刚起了个头,便只见她步履如飞,纤细高挑的背影好似一片柳叶,早已飘得远了。
只有她隔空发送的密聊,依然清晰如在耳畔:
“放心,我自会传讯给狗子们,安排一条回来接你的班,剩下的陪我一起探路。你先和狗子换班,再来换我这边的狗子。”
暮雪尘:“……”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哪里都不对,莫非是他的错觉吗?
……
聂昭身姿轻盈,足尖在窗棂上轻轻一点,裙裾飞扬间,一个旋身上了屋顶。
她凝神敛息,放眼四顾,很快便发现了暮雪尘口中“离开客栈的人”。
说来也巧,此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那位声称“镇国公小姐不善『操』持家务,不够资格做我家主母”的仁兄。
聂昭:……不是吧,他怎么还有戏份啊?
说实话,万一他再开口,她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不过,这位仁兄似乎深谙变脸之道,丝毫不见先前那般挑肥拣瘦的高姿态,反而显得郑重又拘谨,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仔细捯饬过一轮,看上去端的是仪表堂堂,一副端方君子模样。
聂昭越发心生疑窦,当下也不多想,紧盯着夜『色』中那道疾步而行的背影,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
她一路尾随,最后抵达的目的地,是一座位于城中偏僻街区的宅邸。
此刻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入眠,唯独这座宅邸灯火通明,映照着牌匾上“钱府”两个大字,仿佛在等待某位不知名的访客。
青年见状有些诧异,正想绕着宅邸转一圈探探情况,却只听见“吱呀”一声,两扇朱红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从门后伸出来,勾魂似的向他招了一招。
“公子快来。”
门后暗香浮动,有个风情无限的女声响起,仿若一枝迎风摇曳的桃花,“今日我爹不在,我招待你进来坐坐。”
聂昭:“???”
——说真的,这也太一目了然了吧?就差把“我不是人”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吧??
现在的妖怪都这么敷衍吗???
青年:“既然如此,那小生就打扰了!多谢小姐抬爱!”
说完一溜小跑,毫不迟疑地上了台阶。
聂昭:“…………”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jpg
话是这么说,但要查清考生失踪之事的真相,还是只能着落在这位仁兄身上。
眼下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引出宅邸中的妖物。
聂昭在心中默念三遍“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勉强平复心情,再次屏息凝神,悄悄跟在了青年身后。
她捏了个隐藏身形的法诀,跟随青年进入钱府,只见其中雕栏玉砌,碧瓦朱檐,庭院中坐落着精巧秀丽的人工山水,曲折蜿蜒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俨然一派巨富之家的奢华景象。
再看那出门迎客的女郎,约莫十七八岁光景,生得一副沉鱼落雁、我见犹怜的好相貌,眼波流转间,越发像是一枝清新带『露』的桃花。
只听她柔声道:“多谢公子赏光。实不相瞒,今日我原是往港口迎接表兄,一见公子风姿,惊为天人,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四个字从她舌尖上滚过,当真是缠绵悱恻,百转千回,每一个字都带着缱绻的余香。
青年听见这声音,就好像一口气干了三斤陈年女儿红,不禁醺然欲醉:“小姐……”
女郎微微偏过头去,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段白皙颈项,俏脸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