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德玉唯唯诺诺地站起身,一行宫人也先后站起来。
经过刚才一事,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在燕绥身边,唯恐惹得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不快。
不是李德玉胆小如鼠,都说伴君如伴虎,他要不多注意一些,说不定哪天这项上人头就要挪了位置。
况且燕绥今日穿的是黑衣。
李德玉更是不敢触犯到燕绥的任何底线。
李德玉自燕绥十岁继位起,便跟在他身边,长达十三年的身侧伴君,李德玉发现了一个关于燕绥的秘密,那就是——
穿黑衣的燕绥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君王,杀伐果断,冷漠又无情。
穿白衣的燕绥却是个温润如玉、兰芝玉树的君子,最是风光霁月、壁玉无暇。
如同夺舍一般,不似一人。
可这种情况出现在君王身上,又仅有李德玉一人发现了,他又怎敢说出去!
不过身为女人的后宫嫔妃们有着天生心细如发的观察力,她们倒是不知燕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只知道穿黑衣的陛下心情差,穿白衣的陛下心情好。
碰上陛下心情好时,在宫道上相遇,那便是可以与他打上一声招呼的。
而彼时的燕绥也会客客气气地让她们平身。
若遇上穿黑衣的陛下,那是万万不可打招呼的,只需低身缄默,恭送燕绥离开。
最多是等王撵离开时,远远地多看上几眼君王的身影。
要是主动迎上去,在燕绥那里,多半是讨不到好处的,还落得一身罚。
简直是吃力不讨好,有苦也难言!
郁初现下已经被宫人捞了上来,婢女绿珠赶紧脱下外衫罩在她湿透了的衣裙上。
秋风冷冽,这么上岸迎面一吹,郁初的嘴唇和脸颊更是被冻得发白。
她浑身打着哆嗦,捧着手放在唇边哈气取暖。
自从看到常跟在李德玉身边的小太监过来救人,端妃就猜到燕绥到了附近。
李德玉的人能来救李郁初,那定然是得到了燕绥的授意。
想来燕绥不曾搭理过妃嫔间的明争暗斗,这是头一遭出手相救。
端妃心中惶惶然,揣测不出圣意,却生怕是触怒龙颜,立刻让人拿来了狐裘披风,给郁初披上。
端妃又命人先拿了杯热茶充当取暖之物,让郁初用来暖手,满眼担忧地上前,对郁初嘘寒问暖道:“李贵人怎如此不小心误落入了这水中。”
端妃拿着锦帕的手摁在胸口,温声细语道:“这天气秋凉,湖水更是彻骨,可怜李贵人这副柔弱身骨,若是得了风寒,又怎经得起这一番折腾。”
端妃招来几名宫人,吩咐道:“你们还不好生把李贵人送回怜星殿去?若是怠慢了贵人,使得贵人不适染了风寒,小心本宫治你们的罪!”
几个宫人喏喏应声,连忙跟在郁初的两个婢女身侧,护送着郁初回怜星殿。
郁初现下冻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屋子取暖,换掉身上湿透的衣裳。对于讨回恩怨这种事,已然不是她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