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雨伸出手抓住了李含雪的温厚的大掌，柔声说道：“哥哥，那些流言蜚语我并不是没有听过，但是我从来没有把它们当一回事。因为我知道那只是流言而已，他们说哥哥会妨碍我的修行，会成为我的阻碍。可他们不知道，如果当初没有哥哥，我早就饿死冻死好几次了。”
在这梦境之中，李含雪的父亲早逝，在他六年那年就病死了。所以李含雪从六岁开始就承担起了照顾顾夕雨的责任，李含雪每每做恶梦的时候总会梦到那一段艰苦绝望的岁月。
村里位于北域寒凉之地，地广人稀，草木难生，大荒雪原之上却满是吃人的凶兽，村民根本不敢随便外出打猎。整个村子里都十分贫苦，一个成年人光是活着就已经需要费尽全力。
更何况李含雪一个六岁的孩童，还有带着一个五岁的妹妹活命。
那时候李含雪吃一顿挨三顿饿，省下来的东西全部都给顾夕雨吃，好几次他差点饿晕在雪地里，好在有好心的村民看到救了他一命。
那之后村里多多少少会有村民分出一点点的口粮接济兄妹两人，李含雪和顾夕雨才勉强活了下来。
“那是我该做的。”李含雪道。
顾夕雨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没有什么是谁该做不该做的，哥哥你又不欠我的，为什么那些就是你该做的？我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长道哥哥，他可以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如果没有长道哥哥带我出山，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月煌圣地，更不会成为什么苍月圣女。长道哥哥，这些虚名我都不在乎，都可以不要。如果长道哥哥因为这些根本不必要去考虑的事情而疏远我，小雨心里会非常难过的。”
顾夕雨的直白让李含雪愣住了，他何尝不想抛开一切去爱护她。
但是现在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如小时候那样有力，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抓不住她一根头发。这叫李含雪怎么不去计较那些所谓的虚名，怎么敞开心扉去与她亲近？
“小雨，我陪你去。”李含雪想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我陪你去大道原。”
“真的吗？”顾夕雨雀跃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骗了我这么多年，还说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了？”
“骗我说我们是亲兄妹啊。”
“小雨，你真的一点不介意吗？”李含雪盯着顾夕雨的双眸，想要看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夕雨直视着李含雪的眼睛，丝毫不闪躲，那样坦荡而真诚。
“不管我跟长道哥哥有没有血缘关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长道哥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也会一辈子对他好。”顾夕雨道。
李含雪笑道：“傻丫头，将来有一天你迟早要嫁人的，要是一辈子对我好，你以后的丈夫会吃醋的。”
顾夕雨笑道：“那我以后就不要嫁人了。”
月色愈明，薄雨成豆，银杏树上响起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长道哥哥，雨变大了。我先回无梦峰去了，你早点休息，出发的那一天我再来找你。”
“嗯。”李含雪点了点头，目送着顾夕雨离开。
目送顾夕雨走之后，李含雪转身回自己的房间，路过荫林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蹿出一道身影，此人面白如玉，打扮得十分清俊漂亮，华服上绣着一个半月。
李含雪知道这代表着月煌圣地内门弟子的身份，与顾夕雨这种圣女级别的当然是不能比的，但是对于李含雪来说却是一个伟大的目标。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日日夜夜都想着跻身成为内门弟子。内门往上还有核心、真传，最后才是顾夕雨这种被顶尖高手收入座下修炼的关门弟子。
如果能够成为内门弟子，便与小雨更近一步了。
“你就是顾长道吧？”这个少年名叫刘波露脸笑道。
但他的笑让李含雪很不舒服。
“是的，我就是顾长道，师兄有何指教吗？”
“没什么指教，我希望你以后离顾夕雨远一点。”
“离她远一点？”李含雪皱眉道，“我是她的哥哥，为什么要离她远一点。”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不是亲兄妹。有人希望你不要再跟顾夕雨纠缠不清，这对她的不好，对你更加不好。如果你以后不再跟顾夕雨见面，那位大人可以保你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是跻身到核心弟子的行列。但如果你不知好歹，一直跟顾夕雨纠缠不清，那……”
“那什么？”李含雪横眉怒目，胸中怒气沸腾，自己的妹妹还不能见面了，到底是谁这么霸道！
“看样子你是不肯配合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二天，李含雪在床上躺了一天，顾夕雨本来想带点糯米丸子跟李含雪一起吃，这是小时候兄妹最爱吃的东西。虽然现在吃来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美味，可两个人一起吃的时候，顾夕雨总能够感受到过去那种一起相依为命的幸福，彼此就是生命中的唯一。
可这一天顾夕雨却吃了闭门羹，李含雪说什么也不愿意见她。顾夕雨要闯进门去探明情况的时候，甚至遭到了李含雪的怒斥。
顾夕雨非常伤心，以为是自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