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不知道电话那边是谁,可却知道,自己暴露了。
眼前的村民们突然化身捕猎者,手里拿着棍棒就冲着苏可和项斯白扑来。
他们人数众多,苏可是个女人,而项斯白又行动不便,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们跑不掉,却不得不跑。
被这群人抓住是什么下场,苏可不敢想。她跟项斯白的手机被他们夺走,他们来这里没有人知道,即使他们真的消失在了这里,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项斯白刚才写在她手里的那个字,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苏可反手紧攥着项斯白的手,那手宽大干燥,带着无限的力量和安心,让她愿意赌一把。
村民们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扑上来——
“跳!”
只见项斯白大喊一声,苏可快速跳到他的怀里,紧搂着他的脖子,项斯白靠着苏可的惯性和巨大的毅力,单脚从轮椅里冲了出来,两个人翻滚着直直地冲下了山!
临水村三面环山,苏可和项斯白落下的这个悬崖,更准确得来说更像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山坡的坡度很陡,一路上有不少茂密的灌木和枝岔出的矮木。
两个人紧抱着彼此,借助着树木的阻力,极速向着山脚下滚了下去。
“操他妈的!”
“不要命了!”
村民们止住了脚步,村长拨开人群扒着头向下看去,项斯白和苏可的身影渐渐看不见。
“给我下山找!”
村长一声令下,可却没有人敢下。
这里陡峭无比,他们都不是苏可和项斯白这种没有办法只能孤注一掷的人,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险下去。
“他妈的!”村长拽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就要把人往山下推!
“我告诉你们!”
“他们俩要是死了,大家都安全!”
“要是没死,给他俩跑了。”
“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想想自己家里都藏了什么!”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番话到底还是将村民们劝动了,找来了绳索困在树干上,摸索着向下找了过去。
而这一切,苏可和项斯白都不知道。他们抱着彼此一路滚了下来,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下。
苏可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一路下来,她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她昏昏沉沉地艰难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项斯白的怀中。
他们一路滚下来,项斯白一直将她死死的搂着,苏可不止一次听到项斯白难以抑制的闷哼声,他身上本就带伤,又替她扛下了太多的碰撞。
“项斯白!”
“项斯白!”
苏可的眼前模糊一片,她应该是把额头磕破了,有血渗进了眼睛里,迷蒙中,苏可摸到了项斯白。
“项斯白!”
苏可拼命推着项斯白,可眼前的人却一动也不动。
苏可慌了,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间冻住了,整个人的灵魂全部被抽离,动不了,想不了。
可滚烫的眼泪却自己有生命似的,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落下。
眼泪将苏可眼中的血迹冲刷干净,她终于看清了项斯白。
他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破,浑身上下有着数不清的血痕。最糟糕的是,他腿上的石膏碎了,石膏里的腿伤痕累累,旧伤又添新伤,让苏可看一眼就觉得心痛难忍。
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苏可试探着去摸他的左腿,却发现那里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又断了。
苏可捂着嘴终于忍不住,无声的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项斯白!”
“项斯白你醒醒!”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项斯白,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不是那个将她所有感情握在手中肆意玩弄的项斯白,他的呼吸仿佛不存在似的,了无生气的躺在这里。
“我求求你了。”
“你醒醒好不好?”
苏可跪在项斯白的面前,她不敢再去推他,却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将他叫醒。
她只能紧紧攥着他破碎的衣袖,企图从上面汲取一些力量。
滚滚热泪砸在项斯白手臂的伤口处,在黑暗中怎么也走不出来的项斯白的心间突然被烫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
可他太累了,他的眼睛睁不开,身体更是做不了更多的动作。
耳边传来了苏可一声又一声的哭泣声,她应该是害怕极了,嘴上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项斯白,你醒醒。”
我醒了,只是不能动。
“项斯白,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好。
“项斯白,你起来啊!”
“项斯白,我好害怕。”
不怕的,我在。
“项斯白,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
“项斯白,我错了,我就不该带你来。”
晚了。
苏可说一句,项斯白便在心里回一句,他觉得自己甚至有闲心笑话苏可,觉得她幼稚得可爱。
苏可不敢移动项斯白,她不知道她的贸然行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