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庶子当真如此出色?”谢文泽坐在张贵妃下首,贴心地给母亲倒了一杯温茶却没有看跪着的谢若斐哪怕一眼。
谢文泽对自己这个嚣张跋扈的姐姐实在喜欢不来。上面有一个成年的大皇子,得父皇宠爱的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如果没有这个姐姐,他会安全得多。
知道他们姐弟间多少有些不合,张贵妃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泽儿你帮我好好劝劝你姐姐,放着好好的世家子弟不要,偏偏要嫁给一个员外郎的儿子。”
公主下嫁也不是这么下嫁的,孟景州这般的心机演技,谢若斐嫁过去是会被那家人吸干血的。
谢文泽不满道:“母妃万不可这么说,员外郎虽是一个小官,但也是皇上的臣子。自家人说说也就罢了,母妃在外人面前万不可露出轻蔑之意。”
“那是当然。”被二皇子一呛,张贵妃脸上也有几分不自然。虽然她确实有些言语失当,但就算在外人面前说了又如何?她是宫里独一份的贵妃,又有一儿一女傍身,不管是皇上还是那些古板的言官都不会拿她怎么样。
母妃也是被姐姐带着失了往日的谨慎和分寸了,看出张贵妃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谢文泽眼神一暗。有孝道在前,他终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如果姐姐喜欢才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每年寒门出身的进士也不少,姐姐看上哪个说便是了,”谢文泽沉吟道,“天下人不是傻子,姐姐突然嫁给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庶子,谁都能猜出几分端倪。”
张贵妃听到这更激动了:“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不能嫁,绝对不能嫁!你如果嫁了,你的名声,我的名声还有你弟弟的名声可都毁了!”
一直沉默的谢若斐终于忍不住了,她避开谢文泽的视线,对着张贵妃道:“说到底你们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罢了!嫁给一个庶子又怎么样?本来父皇就不会让我嫁的多好。而且我是宠妃的女儿,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就算有一时的非议又如何?难道最重要的不是我的幸福吗?”
啪的一声,张贵妃终究没忍住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一方面是因为女儿的叛逆,一方面还有几分心思被戳穿的恼怒。
谢若斐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谢文泽则是看着一地碎片脸色难看:“既然姐姐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给那个孟景州一个机会吧。”
“泽儿!”张贵妃不敢置信地看向谢文泽。一个公主的夫家带来的助力是不可想象的,要是失去这个筹码,谢文泽继位的优势就少的可怜了。
起身,走到谢若斐面前,打量许久,谢文泽温柔地扶起她:“如果孟景州能考上进士,那就说明他有几分才干,到时候再求父皇给个富贵闲人的官职,也算不上辱没姐姐身份了。”
感受到谢文泽指尖的温热,谢若斐踉跄着站了起来:“……谢谢弟弟。”
“不过在那之前,让弟弟见他一面吧。”谢文泽笑着询问谢若斐的意见。
“不……”谢若斐刚想拒绝,看到谢文泽冰冷的目光后又迅速改口,“好的。”
……
“塑像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谢若昭憋了半天,还是在餐桌上问出声了。
因沈恺之不在家,沈王爷又去巡视兵营了,徐王妃便干脆做主在饭厅单独摆了一个小桌子和谢若昭一起用饭,并且认为这是增进婆媳感情的好办法。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隔着屏风,幽幽的女声传来,谢若昭下意识皱了眉。也许是境界不够,曾经是现代人的她总是欣赏不了这高雅的昆曲。刚听了一句,她竟起了几分困意。
注意到谢若昭的神色,以为她只是单纯不喜欢这个曲目,徐王妃高声吩咐:“这好好的日子,唱什么《牡丹亭》?叫她们先退下吧。”
随即给谢若昭夹了一块藕片,徐王妃不以为意地问:“他们给你的塑像镀了金身还是放庙里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谢若昭连连摆手,“就是木像,说是放在祠堂让后人感念。”
那木像她看过了,雕刻得非常精美,唯一的缺点就是和她本人完全不像。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云溪村的百姓根本没有见过她。比起对她本人的尊崇,谢若昭觉得那尊木像更多的象征了云溪村百姓对未来的期许。
徐王妃放下筷子,抿了一口丫鬟递过来的茶水解腻,抬眼看到谢若昭紧张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这是漠北,王爷不是皇上,不过是百姓感念世子妃恩德的自发之举,并没有什么好忌讳担忧的。”
王妃这是在暗讽宣文帝没有气度?谢若昭眨眨眼,没有接话。虽然对这个便宜爹没有感情甚至还有几分厌恶,但她目前身份比较尴尬,还是不要表态为好。
赞赏地笑了笑,徐王妃感叹地说:“你确实比你母亲要聪明得多,后宫之中还是多些心眼比较好。”
这是话里有话,谢若昭忙问:“都说母后是因为外祖父和舅舅的死而想不开,抑郁而终的。但是若昭却是不信的,难道母后当真那么狠心撇得下若昭?”
饭厅的气氛一沉,徐王妃环顾一周,伺候的丫鬟都低下了头。
“你还年轻,人生还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