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来,伸出手要将阿忱抱入怀中,阿忱却一把推开他,撒开腿往内跑去,“母后——”
危吟眉被门口的动静惊动,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到了谢灼,四目交汇的一瞬,她面上绽开笑靥。
她将他们的宝鸾递到宫人手里,提着裙裾要朝他走过来。
她腿边的阿忱,扯着她的裙面摇晃,声音稚嫩:“母后,门口有人骂我,他说他是我爹!”
危吟眉惊诧,低下头看着阿忱脸色涨红,只觉又好笑又无奈,指着门口道:“他如何骂你了?你自己看看他是不是你亲爹。”
阿忱摇她裙面的手一顿,慢慢地转过头来。
谢灼走过来,将阿忱一把从地上捞起来:“臭小子,认不得我了是吧?”
阿忱有些没回过神,痴痴地看向谢灼,又愣愣地看向危吟眉。
危吟眉道:“这是你父皇啊。”
阿忱:“我父皇?”
谢灼将遮风的黑布拿下来,露出下半张脸,阿忱终于认出了人,眼中顿时露出欣喜之色:“父皇!”
谢灼用力拍了拍他的屁股,阿忱被谢灼脸蹭得发痒,不停地躲避,笑出声:“痒。”
宝鸾见到阿忱朝男人喊父皇,也伸出短短的藕臂:“父皇,父皇,抱抱!”
谢灼将阿忱放到桌上,伸手去抱女儿,宝鸾尤为喜欢与他亲近,像条小鱼迫不及待游入谢灼的怀中,声音绵绵道:“父皇我好想你,宝鸾给父皇请安。”
说罢,她还搂着他的脖子,用唇瓣去吻他的脸颊。
谢灼素来就疼爱小女儿,这会女儿如此乖巧地喊她,他简直爱不释手,轻哄着她逗弄着她,小女儿笑得格外高兴,笑声清脆如同廊下摇晃的风铃。
谢灼长眉微挑,转头对阿忱道:“看你妹妹多懂事,你比她还大两岁,我出去一趟,你连你爹是谁都认不出了是吧?”
阿忱羞愧得抬不起头,靠
在危吟眉身上,扯着她宽大的袖摆挡住脸颊,“母后——”
危吟眉对谢灼轻眨了眨眼,谢灼这才上前来,轻揉儿子的小脑袋以示安慰,“行了,没怪你。”
阿忱卸下赧羞,伸手抱住谢灼的腰身,用脸蛋去蹭他身上的盔甲:“儿臣也给父皇请安。”
谢灼长长地“嗯”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
危吟眉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去牵他的手。
谢灼拉她入怀,亲吻她如云的鬓发,在她发间轻嗅了几下,唇瓣一点点下移,“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危吟眉感觉儿子和女儿投来的目光,脸庞发烫,反握住谢灼的手,“你风尘仆仆回来,脸上满是尘霜,快去沐浴休整一下。”
谢灼在她耳边溢出一声轻笑,这才将一双儿女放下,去净房里清洗。
入夜时分,谢灼解衣上榻,洗净了一身风霜,清贵矜雅一如从前,危吟眉长发散肩,枕在他膝上,衣袍上有水沉香薰过淡淡的气息,慢慢飘入她鼻端,她一颗心平实而安宁。
谢灼俯下身来与她低语,修长的指尖把玩着她一头青丝。
“你且可放心,边关无事,北汗已除,东昌已扫,北疆再无后患。”
危吟眉枕在他膝上,软软“嗯”了一声。
谢灼登基三载以来,整肃朝堂,重振纲纪,如今天下安定,四方夷族臣服,帝国版图扩张,已有河清海晏,天地澄明之象。
危吟眉轻抚他的手掌,“你一回来就问我想不想你,自然是想的。”
他不在时,她朝思夜想,夜夜辗转,如今他归来,满心满肺都充溢着欢愉之情。
危吟眉笑靥妩媚,眉目缱绻。
谢灼的气息渐渐重了,唤她:“眉眉。”
金鱼钩落,鸾帐灯升,他压她在榻上,夫妻二人分别已久,相拥亲吻,正是情动之时,忽闻帐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细细一听,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危吟眉推开身上的谢灼,一拉开帘帐,就看见阿忱和宝鸾跑进了内殿:“父皇,母后!”
危吟眉面带潮红,赶紧整理好衣襟,柔声问:“你二人怎么不好好歇息,跑来这里做甚?”
宝鸾甩开绣鞋,爬上床,抱着危吟眉撒娇:“宝鸾想和父皇母后一起睡。”
阿忱也爬上床,在谢灼和危吟眉二人中间卧下:“阿忱也要。”
两个小人默契地躺下,宝鸾已经阖上眼睛,将小短腿翘到了哥哥的身上,还不忘给她父皇下命令:“父皇,吹灯,宝鸾累了。”
危吟眉与谢灼对视一眼,柔声问:“让他们走吗?”
谢灼叹道:“你看你能将你儿子和女儿赶走吗?”
宝鸾一向是依赖危吟眉,这会扭着身子往她怀里缩,让危吟眉抱着她。
至于阿忱,像是对白日里认不得亲爹一事过意不去,有意讨好谢灼,拱着身子往谢灼身上蹭。谢灼哪里看不出儿子的心思,静静凝视着怀里的人,阿忱将眼帘偷偷掀开一条缝,被父亲逮住了,立马闭上眼睛,半晌之后,他伸出两只手,拍拍谢灼的脸:“父皇,睡。”
谢灼握住儿子的手,哑然失笑。
危吟眉卧在枕头上,望着父子二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