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地后退一步,知道他有要事前来,自然不敢忤逆,快步往外头走。
可还没走出去,胡姬后颈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她被人用大掌一劈,眼前一黑,瞬间门失去了意识,重重倒在了一边的地毯上。
危吟眉走上前去:“谢灼!”
谢灼道:“我让手下放火烧了北汗的粮草,现在外面乱成一片,你换上胡姬的衣裳,我趁乱带你离开。”
他催得急切,危吟眉不敢怠慢,扒下胡姬身上的衣裳匆忙换好。
二人走到帐篷边,外面士兵忙于奔走救火,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便是现在了。
谢灼握着危吟眉的手腕,带她快步离开帐子,“走。”
他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帐篷,投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危吟眉穿着厚厚的胡裙,跌跌撞撞跟在他身边,耳畔传来侍卫们的呼喊声,心跳如擂鼓。
谢灼摸清楚了军营的地形,带她躲过好几波士兵,一路上惊心动魄,二人直往僻静的地方走。
到了军营边缘处,危吟眉手扶着马厩大口喘息,谢灼牵来一匹马,手臂托着她上马。
危吟眉拉住他:“你和我一起走。”
谢灼随之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坐稳了。”
她靠上他宽阔的胸膛,一片温暖环绕着她。胯.下的马儿在谢灼的催促下,迈开了四蹄,破开浓稠的夜雾,往前奔走去。
危吟眉转过头——
他们身后,大火弥漫。
夜晚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天地间门如此寂寥,一匹马儿驰走在草原上,危吟眉冻得几乎僵硬,往后靠着他的胸膛。
仿佛只有他那滚烫的怀抱,剧烈的心跳,才能温暖她身上的寒意。
她盼着马儿走快一点,再快一点,别让北汗人发现了他们。
却在此刻,一只冷箭从后方飞出,直射入前方的泥地里!
堪堪从他们身边擦过!
身下的马儿受到了惊吓,嘶鸣一声,速度竟比之前更快!
谢灼转过头去,草地的尽头出现了一队追兵,手持火把星星点点照亮夜空,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嗖嗖嗖”,无数道长箭从后方飞射而出。
被烧了粮草的北汗人,终于反应过来,暴怒不已,一个个策马扬鞭追赶而来,如野兽凶猛地扑出,势必要将那胆大包天、胆敢在他们地盘上撒野的中原人喉咙都给咬断了!
怒吼声、嘶鸣声、刀剑相撞声,震彻黑夜!
“杀!杀!杀!”
善后的南昭士兵,与北汗人打斗起来。北汗人暴虐无情,下手狠毒,南昭士兵寡不敌众,一个一个接连倒下。
马儿重重摔倒在地,南昭的士兵被掀下马背,北汗的人弯刀掠过,一个个头颅随即落地,铁蹄如蝗虫过境,一路留下血肉与碎骨。
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杀了那二人!不留全尸!”
这里是他们的草原,这里是他们的部落!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上夺去属于他们的猎物!
那震动夜幕的呐喊声传入危吟眉耳中,她在谢灼怀里竭力转过头去,看到一匹匹烈马策马奔来,尘土飞扬,冲破浓雾。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无数只箭簇亮起,对准了他们。
冷飕飕一只箭直朝他们飞来,危吟眉瞳孔剧缩,身后人突然按着她的后背,与她一同俯冲下身!
箭从头上擦过!
“别害怕。”谢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温热的气息拂进她的耳里,让人无比安心,“我有办法送你离开这里。”
四野都是风,她的衣袂被吹得飘荡,与他的玄袍交织在无尽的夜色里。
那些马蹄声越来越重,近到只有几十丈的距离。
草原莽莽,料峭的风从夜幕下吹过,草长连天看不到尽头。而他们一旦坠下马,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危吟眉心剧烈地战栗起来,到了这一刻,过往的怨与恨烟消云散,她纤细的五指滑入他手指细缝里,只想与他紧紧地相扣。
她又听到箭飞来的声音,尖锐的鸣镝声,穿破森寒的夜雾,裹挟着骇人的力量!
箭如流星,撕破了暗夜。
头顶人闷哼一声,抱着她的手臂陡然收紧,危吟眉定定地看着他,好像有血溅在了她的脸上。
谢灼道:“无事的。”危吟眉指尖不停地颤抖。他在流血啊,怎么会无事呢……
她看到他后背上的箭,伸出手去摸,满手都是血。
“你听我说,”谢灼低下头,声音比起之前不知沙哑了多少倍,“再往前驰几百丈,便是雪原了,也是北汗和大祁的接壤之处。你策马向前走,进了雪原后,不要回头,北汗人不敢进那里……”
危吟眉浑身一颤,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谢灼,你什么意思?”
谢灼笑了笑,有些无力道:“两个人骑一匹马,走不快的。你一个人走,比我与你一起,快得多。”
危吟眉看他疼得满头大汗,他的身子无力靠在她身上,他每说一句话,胸膛就微微震动一下,连带着她也跟着,而这好似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危吟眉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