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从不心慈手软,却也并非爱杀生之人。
这只母鹿既已怀了身孕,他又有何理由杀她?
不过这到底是他追逐一个傍晚的猎物,这样轻易地就放她走,谢灼心有不甘,完全没有尽兴。
他转身走向汗血宝马,也是这个时候,远处数丈之外,草木簌簌摇动。
一道庞然大物穿行在草木之中,身影停在柏树的阴翳之下。
微风吹来,头顶树叶轻轻飘落在谢灼周身。
几乎是一瞬,谢灼便嗅到了空气中不详的危险气息。
那是一只被血腥味勾来的魁梧的野熊,月色照亮他的皮毛,他皮肉耸动,张开庞然大口,鲜血与口津从齿缝间门滴滴答答垂落,洒在草木之上。
他直起身子,浑身毛发如铁一般坚硬,漆黑的双瞳盯着视野中的猎物。
风不动了,空气凝固,这一刻只余下猎人与猎物的对峙。
这原始又刺激的感觉,激得谢灼毛孔翕张,血管中的血都燥热了起来。
今夜要么是他被这只野熊撕碎,要么是这只畜生死于他箭下。
怕吗?
谢灼在北地时,曾经独自一人一马,追逐一只凶猛的成年公虎,穷尽三天三夜将其猎杀,并于归京宴上,令虎皮给少帝展示,惊得少帝满面冷汗。
现在这只棕熊,他又有何惧怕的?
这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快感,令谢灼欲罢不能。
谢灼手搭上了白马,握紧了那柄宝剑,伴随着隐隐的鸣剑之声,虎口被宝剑震动,雪光一样明亮的长剑出鞘。
谢灼想,在子夜之前,他该是能结束这一场战斗。
丛林无垠,黑夜彻底吞噬了晚霞。
**
行宫之中,少帝凝望着面前一盏跳跃的灯烛。
摄政王与身边护卫走失,
于丛林中下落不明,至子夜时分尚未归来……
思及此,少帝心胸中激动之情几欲喷薄而出,难以自抑地涌上一层欢愉。
他彻夜难安,指尖轻敲桌案,想只待天明,若谢灼没有出现,那他也可将摄政王丧身熊腹的消息散出去了。
更深露重,草虫的鸣叫声透过窗纸渗透进大殿。
谢启背往后靠,阖上了双目,正欲休憩之时,外头忽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此后推门声响起。
谢启倏忽睁开眼,见安公公一脸仓皇地走进来,连忙坐直身子问:“怎么样了?”
安公公立在殿门边,双膝如棉花一软,扑通一声砸在地砖上。
“摄政王回来了——”
“什么?”
少帝大惊,站起身来,长袖一扫,带动灯盏哗啦扫在案上,火苗一下沿着纸张腾腾蔓延开来。
安公公连忙上前来将火苗扑灭,少帝手撑着桌案,颤声问:“七叔真回来了?”
“千真万确。”
——
子夜刚过不久,月色清冷,谢灼从林间门走出,搜寻的侍卫高呼摄政王归来。
摄政王夜晚时分,搏杀了一只野熊的消息,顷刻传遍了帐中,摄政王出来时浑身浴血,便连胯.下的白马都被染成了红色,士兵们得知后欢欣鼓舞,惊动了早就歇下的众人,纷纷走出帐篷出来迎接摄政王。
帐中更是奏起了破阵曲,这是英雄凯旋的凯歌。
谢灼出来后,问身边手下第一句:“皇后在哪。”
月色如水流下,雾气稀薄,浑身的血色成衬得谢灼神清骨秀,隽武不凡。
手下告知他:“陛下传召皇后去了行宫。”
“行宫吗。”谢灼复述了一句,并未说什么,将马缰递给侍卫,转身步入自己的营帐之中。
哪怕他在丛林中历经艰险,搏杀了那只棕熊,他对快.感的渴求依旧没有满足,血液中的燥热仍旧没有平息,胸膛中好像燃烧着一团无法焚灭的烈火。
濒临死亡后,他迫切地想要见危吟眉一面。
此刻满脑海都只有她一人。
然而在去见她之前,谢灼进了帐子,先沐浴了一番,特地将身上的脏血都给洗净了,确保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了,才往行宫走去。
行宫矗立在夜幕之中,廊下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照得大殿明亮如同琉璃。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空气里带着春日夜晚的深邃寒意,谢灼拾级而上,尚未走进大殿前,便见一丽人坐于大殿之中。
她长发绾于耳后,一身明丽的月白色纱裙如云雾缭绕披在她身上,蓬松轻盈,双耳垂珠璀璨,面庞被烛火照得柔和轻灵。
门口的宦官正要扬声通报,谢灼示意他不要出声。
殿门在身后阖上,门轴转动发出“吱呀”一声,打破了大殿中的静谧。
殿内只有危吟眉一人,她闻声抬头,见到谢灼,美目微微睁大,很快从案几后站起,走到他面前。
她染了丹朱的红唇,微张了几下,谢灼不用猜便知晓她要问什么,不待她开口,便拉她入怀。
危吟眉吓了一跳,要从他怀中挣脱,谢灼手臂牢牢钳制住她的身体,强行将她压在怀中,由着柔香扑满怀。
她的身躯柔软,好似能抚平他身上全部的燥热。
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