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摄政王想要见您!”立在外头的安公公朝里面道。
烛光照落,将一道男子的身影投到门上,他的轮廓深邃。
听到“摄政王”三字,谢启不用应付危吟眉,倒也长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捞起衣架上的衣袍就往外走。
“叫摄政王在外稍等,朕这就来。”
推门声响起,危吟眉随之坐起身,她从听到谢灼在外面,便心中惴惴不安。
镜子中倒映出女郎的容貌,乌发散乱,衣衫不整,危吟眉将裙带系好,又给自己随意挽了个发髻,确保衣着整齐了,才走向殿外。
可她刚迈开步伐,就又顿住,望着殿外的身影,心扑通扑通乱跳。
她实在不知怎么面对谢灼。
外面的交谈声也已传了进来——
“七叔来找朕,是有何事?”
殿外,少帝谢启坐到书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脸颊上潮红还未退去。
谢灼看着他有些赧羞的神色,目光落在他衣襟上,道:“陛下的外衫穿反了。”
少帝低头一瞧,略有尴尬解释道:“方才从床上起来太着急了。”
少帝道:“朕和皇后方才在屋里并未做什么。”
谢灼缓慢轻声道:“殿下不必和我说这个。”
少帝以为刚刚摄政王派人打断他们,定是因为心中不是滋味,可眼下他却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少帝借着抿茶的动作,端详着摄政王的面色,问道:“七叔今晚来有何事?”
谢灼坐直了身子,“本是想谈政务,但孤等陛下的时候,已经将奏折看得差不多了。眼下想和陛下随意聊一会。”
少帝将茶盏慢慢搁下:“聊什么?”
谢灼道:“上次在白鹤寺佛殿,孤无意间撞见皇后与叶婕妤的交谈,说陛下想要一个子嗣。陛下身子虚弱,于房事上多有吃力,孤正好认识一个民间神医,或可帮陛下看看。”
少帝面色变了变。
他身有隐疾的事,一直少有人知,除了皇后叶婕妤、便只有太后与裴家长辈。
谢灼是从哪里打听得到的?
丛林之中有弱肉强食的法则,弱小者慕强会天然依附于强大的群体。而谢灼这样的男人,宽肩窄腰,身量修长,常年习武,腰身蕴藏着昂扬的力量,无疑是招女人喜爱的。
这和自幼体弱多病的谢启完全不同。
身为男子,大概最忌讳的就是自己“不行”,被别的男子瞧不起。
少帝只觉谢灼的话里体会出一丝羞辱的意味,温文尔雅一笑:“多谢七叔的好意,但是朕对闺房一事并不热衷。”
“陛下不必急着回绝,陛下登基四年,膝下一直没有子嗣,心中想必也是焦急,迫切要开枝散叶的,不是吗?”
少帝面色微淡,坐立难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
若是别的事少帝断不会考虑,唯独这一件,是他内心深处的疙瘩。
少帝只沉吟了一刻便问:“七叔说的那个名医是谁?”
“鬼手吴桓,陛下应该听说过。”
少帝微诧:“可他不是神出鬼没的吗?”
这鬼手吴桓是民间赫赫有名的神医,据说天下没有他不能医治的病,然而总是神出鬼没,数不尽达官贵族想要找他治病,却总是无功而返。
少帝也曾派人去找过,却没寻到半点下落。
如今摄政王却将这人收揽了。
少帝没想到摄政王居然认识此人,乍听之下,确实心动。
他想再问几句时,却听到背后响起推门声,转头一看,是危吟眉从内殿走了出来。
危吟眉走近了,对少帝行了一个礼,“陛下,臣妾先回椒房殿去了。”
少帝有了之前的事,今夜已没心思与她同榻而眠,点头应允。
危吟眉往殿外走去,经过谢灼身侧时,微微颔首示意,礼数周全。
她衣裙整洁,面色平静,唯有鬓边几缕青丝垂落,可便是这随手挽着的云鬓微微松垮,昭示着她方才在屋内与皇帝做了何事。
谢灼只回以一个颔首。
危吟眉走后不久,少帝道:“七叔若真认识那鬼手吴桓,过几日可让他入宫来见见朕。”
“可以。”二人聊得差不多了,又交谈几句,谢灼也起身离开。
少帝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谢灼所说诱惑力实在太大,若真的能医治好他的隐疾,绝对是一桩美事。
但愿七叔莫要骗他,他倒要看看能不能真有个鬼手吴桓来治好他的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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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外,月色朦胧,灯笼的光亮流下冰冷的台阶。
摄政王走出大殿,属下给他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随着他往外走去。
摄政王高大的身影若静默的山,在宫灯下显得越发挺拔。
属下宋武落后一步,想着今晚发生的种种——
摄政王来未央宫,得知少帝正与皇后行房,本是打算离开了,却在半路又折返回来。
其中缘由,宋武大概能猜到,必定是因为皇后。
可摄政王身上情绪的波动不过一刻,旋即心又恢复了如水般平静,所以后来摄政王和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