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脑海之中,如一记重锤敲响。
她望着那的酒樽,忽伸出手道:“等等!”
“哐当”一声,酒樽滑落,洒落在身,酒水四溅。
危吟眉阻止谢灼,动作幅度太大,身子不稳,整个人向着谢灼的双膝跌倒去!
也是此刻,一只手臂从旁伸出拉了她一把,她手撑着男人手臂起来,倒入了谢灼的怀抱之中。
酒水浸透了她和谢灼身上的衣物,潮湿一片,衣料的颜色都变深了。
危吟眉望着谢灼,胸膛中心剧烈跳动。
谢灼有力的臂膀很快松开她纤细的腰肢,危吟眉背过身子,将碎发捋到耳朵后,低头去整理身上的衣袍。
她眉心突突直跳,望向一侧的宦官托盘里的酒壶,这一次确信自己没看错,那酒壶口确实有一个小关卡。
这酒有问题。
危吟眉犹如才从水中逃生的溺水之人,心有余悸,红唇轻轻地喘息,不敢想象自己方才差点做出什么事。
安公公见她盯着酒壶,又给她递了一杯酒来,“您再给摄政王敬一杯吧。”
危吟眉朝少帝的方向望了一眼,少帝面色凝重紧绷。
安公公催促道:“娘娘,摄政王殿下还在等您呢。”
安公公低下身来,借机狠狠攥住危吟眉的手腕,将酒盏递到了危吟眉手中。
他笑道:“娘娘去吧。”
她身后又传来谢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案几的响声。
谢灼倾身而来,靠到她身上,接过了安公公手中的酒。
危吟眉身子僵硬,侧过脸去,看着他把玩酒樽的动作。
她在看,谢启在看,殿内其他人也在看——
谢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低沉:“这是什么酒?”
安公公恭敬道:“回殿下,此酒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美酒,是先帝私藏的佳酿,今晚陛下特地差人从酒窖里拿出来,就是为迎接您回京。”
谢灼点了点头:“那皇后先饮一盏。”
谢灼将酒递到她面前,幽幽静静看着她。
见她不喝,谢灼长臂一扫,抬起递给安公公,“你来喝。”
安公公扑通一声跪地,身躯匍匐,连带着托盘上的酒壶也哗啦一声掉落,酒水洒了一地。
他颤抖的声音道:“这是御赐的酒,奴婢怎么敢喝?”
室内空气一凛,无人敢开口。
摄政王果然看出了那酒有问题。
谢灼抬手,将佩剑递给侍卫。
他坐在那里,背后是大开大合的屏风,锋芒毕露,犹如一匹狼王睥睨着少帝。
谢灼一字一句:“少帝弱主,不能事朝政,以至于朝纲荒废。孤既然是摄政王,从前先帝没有教你的事,以后便由孤代你父皇来教。”
字字千钧,不容反驳。
此言何意?
说少帝朝纲荒废,那便是摄政王来替少帝管朝政的意思。
少帝额头出冷汗,竟不是很能坐稳。
谢灼眸色深沉,站起身来,长身若山水。他的衣角从危吟眉面前划过,没有半分留恋。
危吟眉闭了闭眼,一颗心如同被狠狠地鞭笞,心往深处坠去,背后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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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到了子时,更深露重。
未央宫中,少帝谢启坐在宝座之上,看向面前的女郎,缓道:“今晚的家宴,皇后在最后关头,阻止了摄政王饮下了那杯酒。”
危吟眉抬起头,眸光泠泠:“陛下在那壶酒里下了什么?为何瞒着臣妾。”
“下了什么?”
谢启喃喃复述了一声,笑容显得几多病态,“若朕提前告诉你,你还会给摄政王去斟酒?”
危吟眉听他如此说,便知自己猜测不假。
他动了动身子,目中浮动阴沉之气。
“今夜的谋划未能成功,带来的下场根本不是你我能担待的。摄政王离去前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朕不信你不知晓。”
摄政王是要替自己来管朝堂!
犹记得,少帝此前派自己的五叔赵王前去招安,却被他斩杀。
谢灼想要插手朝廷,需要一个明面上皇帝做傀儡,扫除一切障碍。
一旦谢灼的兵马回到洛阳,势力盖过了少帝这一方,那少帝便也成了一颗废棋。
然而不可否认,今夜少帝看到危吟眉伸出手将那盏毒酒打掉时,心里竟是长松一口气。
若自己真毒杀谢灼,那谢灼的部下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如今他酒醒了,是懊恼、后怕,也是庆幸。
谢启忽然想到什么,脸上带上了一层温和:“今日家宴上,皇后去簪为摄政王斟酒的情态,真是我见犹怜。”
谢启伸出手,将她拉到身侧:“摄政王一开始接过酒盏,约莫是想饮下的,他对你仍有一丝恻隐之心。”
她听他这样的语气,一股熟悉的不妙预感再次浮上心头。
危吟眉轻声道:“今日陛下令臣妾做的事,已经让臣妾羞辱难堪。”
谢启摩挲着她母亲的那只玉佩,笑意微深,拉她靠近:“皇后与摄政王四年未见了。难道不想看看,你在他心里究竟是何分量吗?”
危吟眉隐隐约约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