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终于动容,迈开了步子。
安公公满面笑容,搀扶皇后,谄媚不已。
他转头扫了一圈侍从,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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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天子寝殿。
危吟眉步入殿中,并未让宦官通报,她挑开纱幔,准备入内时,却听里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她的手顿住——
“陛下,您真的派人去召皇后来了?”
这个声音,危吟眉自然熟悉无比,那日叶婕妤执意邀她一起同舟而游,也是这样娇滴滴地唤她“皇后娘娘”。
危吟眉慢慢抬起眼,金线绣繁复日月星辰纹路的月白色纱幔后,两道身影.影影绰绰透出,一坐一立。站着的女子身姿窈窕,坐着的男子身形清瘦,容止优雅。
叶婕妤的声音传出来:“陛下不是答应臣妾不见皇后的吗?为何还要召她前来?”
男子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傍晚入夜时分,洛阳城外传来的消息,说摄政王归京了。”
“摄政王?那与皇后娘娘是青梅竹马……”
叶婕妤的声音落了下去,仿佛触及到不可说之事。
“是,朕的七叔回来了,你也知危吟眉与七叔的昔日情人,当年若非七叔失势,危吟眉也不可能抛弃和七叔的婚约,转而嫁给朕。”
帐幔之后的危吟眉,眼睫颤了一颤,收回了手,继续听下去。
“七叔被皇祖父流放到北地,此事有朕父皇的推波助澜的手笔在。祖父、父皇先后崩逝后,皇位落到了朕的身上,如今七叔在北地起势,手握重兵,威胁朝纲,还与朕要了摄政之权,你说他归京了,会让朕好好地坐在这皇位上吗?”
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叶婕妤试探性地问道:“那陛下唤娘娘来……”
皇帝回道:“朕打算让皇后去刺探摄政王的口风。”
叶婕妤似是极为震惊:“让皇后去见摄政王?可摄政王不是好相与之人。”
男子缓缓抬起手臂,将茶盏送到自己面前,幽幽开口道:“是,七叔冷性冷情,最是薄情。”
危吟眉握着帐幔的手收紧,却觉男子回过头,那道视线灼热,仿佛要洞穿帘帐。
随后她身边一道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您怎立在这里不进去?”
这声一出,殿内立刻安静了下去。
危吟眉心砰砰乱跳了几下,看了身边的安公公一眼,素手挑起帐子,款款步入殿中,身上佩戴的珠玉璎钿摇晃。
帘幕轻晃,一道倩丽窈窕的身影从后绕出。
危吟眉欠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长案之后的男子回首,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未发一言,就这样让她立着,僵硬地屈膝行礼。
“皇后自被禁足起,有三个月不曾露面了吧。”
男子声线沙哑,掩不住的虚弱,犹如沙砾磨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危吟眉俯下眼,余光只瞥见帝王衣袍的一角,轻声道:“是。”
帝王身子微倾,身上的气息幽幽拂来,是一种苦涩的草药味。
“在椒房殿的日子,可曾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忏悔?”
“臣妾未曾忏悔,不知何罪之有。”
她依旧盈盈作礼,自是一股柔顺婉柔的姿态,仿佛不曾忤逆圣意,然而口中吐出的话,却昭示了对皇帝责罚的不满。
“皇后娘娘……”叶婕妤的声音从一旁插进来。
可还没说话,就被皇帝给打断,“先下去,朕有一些话单独与皇后说。”
叶婕妤一愣,讪讪然做了个礼,慢慢退出去。
待人走后,谢启开口:“平身吧,到朕身边来,朕有些话与你说。”
危吟眉轻眨了眨眼,直起腰,走过去。
“近些日子来,你受到了不少委屈与污蔑,此事朕都知道,可以为你做主。”
危吟眉垂覆的眼睫,终是缓缓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子秀丽的面容。
少帝生得极其白皙,面容秀致,是天生的一副好皮囊。
他白皙瘦削的手伸出,搭上危吟眉的肩,道:“你在禁足的日子里,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病重一事吧?”
“臣妾的母亲?”
“是,岳母身子一向不好,近来病情又加重了,朕一听说此事,便差了太医去了危家探望,眼下病况算是稳住了。”
在这话说完后,谢启静静看着她,仿佛是在等她的回应。
危吟眉知道皇帝在等什么,躬身在他面前的水磨砖地上跪下,裙摆若盛放的昙花绽放铺在身后。
她头轻轻触地,长袖拢起若水流,“臣妾谢陛下。”
谢启颔首:“只不过岳母的病还需要参汤补药日日吊着,其中有一味药,名叫祁山的虫草,珍贵罕见,太医说,此药不能断。”
他意有所指:“皇后说,朕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报答朕?”
危吟眉听出皇帝有话在等着自己,顺势问道:“陛下想要臣妾做什么?”
面前伸出一只男子的手,挑起了危吟眉的下巴,令她和他对视。
他的手触上她的面颊,眸色深沉:“朕的皇后,生得何其的貌美,朕初见时惊鸿一面,便对皇后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