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顺便还了了梦不辞辛苦地护送的情分,可是现在看来,这了梦很可能和周若逍有什么关系,那自然是不能再在他身上谈下去了,不然很可能会引起自己外孙女的不满。
“外公觉得,他怎么样?”姜知鸢忽然问道。
刘景行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你觉得他怎样?”
姜知鸢又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愿意来青州吗?”刘景行又问道。
姜知鸢又是一阵沉默。
而沉默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很好的回答。
刘景行思索良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冰雪聪明的外孙女对了梦的情感到底什么样的……
或许是懵懵懂懂的爱恋,又或许是认准了的追求,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感,终究是她的事情,自己这个外公也只能说是提供一些建议和帮助罢了,真正做决定的人还是她自己。
“若是你真认定了那小子,我就算是亲自去绑,也得把他给绑回来。”刘景行话语冷冽而坚定,仿佛冬天里最为坚硬的冰晶。
虽说他无法在明面上去和徐州的徐晗煜撕破脸皮,将他的两个混账儿子从自己的外孙女身边驱逐开来,尽管自己的外孙女已经一次又一次地重申了她对那两个混小子毫无兴趣,但是徐晗煜这个老狐狸一直借着日久生情,培养培养就有感情的借口,一个劲想要撮合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和姜知鸢接近,让他们公平竞争。
同为州牧,刘景行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拗不过徐晗煜。
不过若是自己的外孙女能够选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出来,那么刘景行便能有理由将那两个小子好好教训一顿,然后让他们再也不敢打自己外孙女的主意了。
而且若是他们还敢有歪主意,占着理的刘景行也根本不怕徐晗煜为自己的儿子出头。
“他又不是山谷,没有回音我不会怪他的。”姜知鸢幽幽说道。
“你说,我们还能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脱身吗?”刘景行的心中思绪万千,在这个夜晚,忧愁的不仅仅只有少女的心事。
“或许这个问题就像我们家还能团聚吗,一样的令人憧憬,令人绝望……”
刘景行一声轻叹,他所乘坐的这辆战车已经轰鸣发动,而驱动战车的四个轮子根本不会理会乘坐者的意愿。
从战车被制造出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将它制止。
哪怕是刘景行已经将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接了回来,已经完成了自己想从这场战争中得到的胜利果实,此时的其他五州也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就撤出他们的统一战线,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周若逍会不会答应让他在自己的对面独善其身。
所以……
他还是得带着整个青州继续乘坐在这辆即将开往深渊的战车之上!
与此同时,皇宫深院。
哪怕是在这样热闹而喧哗的夜晚,后宫之中依旧是安静一片,就像一个永远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一样,永远在做一个不会被外人叫醒的梦,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沁心宫依旧是那一座沁心宫,虽然它的主人已经走了,不知去向,也不知归期,不过它依旧静静矗立,静默无言地见证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在这里或是来来往往,或是驻足观望。
它始终一言不发,一如那个经常来此的女人。
刘婉瑜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她从很早之前就把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都给赶走了,她开始讨厌这种被众人簇拥追捧的感觉。
或许是人在独处的时候,更能够听清楚自己内心的声音,更能够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刘婉瑜再一次来到漆黑一片的院里,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院里那棵玉兰树。
抚摸它那粗糙皱起的树皮,抚摸它那复杂多变的纹路,感受着从它身上一点点流逝的时光。
摸着摸着,刘婉瑜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十年的冷清日子,当真是要成就一位遗世独立的美人吗?
巅峰的位置永远是那么狭小,只容得下一个人独处,获得了无上殊荣的她,只能孤独地享受着宛如群星捧月般的赞美。
这十年的生活,周若逍也并没有插手的意思,每日只会将自己锁在密室之中修炼,后宫就形同虚设。
她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在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如今她获得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她,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一些什么,这和自己想象的根本就不一样。
“就连你都走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刘婉瑜低声地呢喃着,仰着那张绝美得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动心的脸庞,呆呆地仰着夜空中不时飞起炸裂的绚烂烟花。
或许只有看到这些,才会给她带来一丝人间的烟火味,才会让她感觉到一点点的过年的味道。
“十年了,终于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