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从一具无头尸体的脖颈。
姜羡风已经停止了啜泣,两眼无神地看着滚落在他身旁的,姜若霆的头颅。
头颅断口处的切口十分平整光滑,在切断的一刹那,甚至都没有鲜血泵出。
沉寂的双眼还带着生前的渴望,仿佛还能从他眼中读出那种对某件事物的无比痴迷。
他的尸体,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龙袍依旧散发着光泽,并不因他的死去和流出的鲜血而失去什么。
手中依旧紧握着人皇剑的剑鞘,而人皇剑却落在了周若逍的手中。
周若逍打量着不带一丝血迹的剑刃,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走到了姜若霆的尸体旁。
一把扯下姜若霆身上的带着血迹的龙袍,开始仔细地擦拭起手中的人皇剑。
一遍又一遍。
他举起人皇剑,透过阳光端详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擦拭人皇剑的成果。
又从姜若霆手中取下人皇剑的剑鞘,收剑入鞘。
周若逍缓步来到姜羡风身旁,将血迹斑斑的龙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姜羡风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呆呆地望着他。
“新皇可不能哭鼻子,准备跟我下山吧。”周若逍满面春风地拉起姜羡风的双手。
姜羡风下意识就要收回已经胀得发紫的手,但是却依旧被周若逍的手给握住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涌了上来。
姜羡风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泡在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周围有着无数血肉在一下一下地给他按摩着。
“嗯……呼……”
舒畅的感觉令姜羡风禁不住轻声叫了出来,原本紧闭着的双眼此时也舒展开来。
周若逍的内力缓慢而稳定地输入姜羡风的身体,在他双手的经脉里不断来回游动着,溢散出一股有又一股的温暖气息,渗进他受伤的指骨和周围的经脉血肉。
不过片刻,姜羡风原本膨胀扭曲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肿恢复。
周若逍轻轻一抬,姜羡风顺势站起了身。
“从今天起,你就是人皇了。”
周若逍淡淡的笑容仿佛寒冰融解,令姜羡风仿佛置身于百花齐放的春日,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只是痴痴地望着周若逍发呆,任由他牵引着自己向前走。
“人皇大人!”
一直跪伏在地的止戈忽然开口,周若逍与姜羡风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
“怎么?止戈圣僧还有什么事情吗?”周若逍饶有兴味地问道。
止戈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有一事想请教人皇。”
“你问吧。”
“二皇子……不,此恶徒,是被人皇正法的吗?”止戈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周若逍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被他拉着手的姜羡风则是满脸写满了问号,他并不知道这个弄伤了他的手的二皇兄是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身旁的周大哥与这个跪在地上的老和尚在谈论着什么,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早点回长安,早点回到姐姐身边。
“嗯……这个恶徒并不是被人皇正法的,而是被逍遥王杀害的。”周若逍轻笑道。
转而拉着姜羡风的手继续向山下走去。
清风拂过山林,带来他的话语。
“不过这里并没有逍遥王,逍遥王还在长安,你还是安心在天子山上做你的圣僧,知道太多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天子山脚。
百余名身着金色战甲的皇族侍卫正与那群僧侣在激烈地战斗着。
地上已经躺着几十具尸体,不过其中只有几具金色的身影。
这些皇族侍卫大多数都是四品修为,少数达到了五品,他们所修行的功法品阶皆是属于上乘,是同阶的武林武者所难以企及的。
而这群不知从何处来的僧侣都只是四品修为,功法良莠不齐,看得出并不是天子山上的僧侣,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配合。
但是,他们依旧无法迅速覆灭这群实力弱于他们僧侣。
在人群中拼杀的皇族侍卫长再度斩杀了一名僧侣,他擦了擦眼睛边沾染的鲜血,望着僧侣们后方,正站在石径上左顾右盼的一名黑衣人。
从体型上看,这是一名体态丰盈的女子。唯一露出的一双丹凤眼,清冷逼人。
那女子似乎感受他的注视,向他望来,眼睛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侍卫长刚与她对视,下一刻便立马移开了视线。
“好强的气息,为何这等强者会出现在这地方呢?止戈圣僧为何迟迟不露面呢?还有,天子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没一个人下来报个信……”
侍卫长在心中暗暗感慨着,天下太平太久了,他们这些皇族侍卫也安逸太久了。他们一年到头也不会遇到几场战斗,故而这日子也过得十分懈怠,以至于他们连这群实力明明不如他们的对手都不能迅速解决。
洛卿淡淡回头看了眼身后,一群大臣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站着,却是一直不下来。
“不知道小胖子怎么样了,早知道我就跟着他了,不过那个周……”洛卿眼神一阵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