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做个君子协定,有朝一日你要是贪生怕死,做了逆臣,我沈渊就把我这双眼睛抠出来……因为它错把你当作了英雄!”
“万万不能!”这时的洪承畴被沈渊言语相激,血气上涌之际,一拳捶在桌子上,大声说道:
“洪某绝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沈兄只管拭目以待便是!”
“好!”沈渊听到这句话,也端起酒盏来和洪承畴相碰,同样正色道:“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此刻的洪承畴被沈渊说得情绪激昂,同时沈渊的脸上虽然一片淡然,但心里却也在“呯呯”直跳。
在这春寒料峭之际,一场豪饮当中,沈渊终于还是把一颗种子埋进了洪承畴的心里。
在将来,或许洪承畴真的有机会面临生死抉择。到时候他会不会想起现在这一刻?会不会想起自己的这番话?
自己有没有机会,因此改变他的人生?
或许终究还是无力回天,洪承畴依然还像原本的轨迹那样背叛了大明,成为满清手上的得力之臣?
终究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有交给命运了。沈渊想到这里,一仰头把杯中滚烫的热酒饮了下去。
窗外下起了夹杂着雪花的细雨,雨点被寒风卷着拍打窗纸,发出一片“刷刷”的细响。
这时的洪承畴心中,想着沈渊刚才那番话,只觉得此人胸怀眼界,真是让人万难测度!
这个年轻人,分明只比自己大了一两岁而已,可是当他坐在自己的面前,却俨然让自己生出了一种面对严师的感觉。
人家不但处处帮助自己,而且还关注着他将来的仕途。洪承畴的心中忍不住想道:当沈少爷这样的人进了官场,他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儿?
洪承畴当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年轻人,他当然知道官场中人,应该是一副什么嘴脸。
可是面前这位沈先生,却明显不属于他们那一类。沈渊越是对自己毫无所求,洪承畴就越觉得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若是我能考中……”就见这时的洪承畴想了想之后,还是发自肺腑地说道:“希望能与沈兄守望相助。”
“沈兄气量品格,皆是洪某望尘莫及,在下真想和沈兄一起高中,为朝廷效力。”
“这个……真不行!”这时的沈渊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洪承畴原本出自一边好意,还有对沈渊的佩服,才有了刚才的那句话。可是他一听沈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顿时就愣了一下,一脸费解的看向了沈渊。
只见沈少爷笑着说道:“你我好友,贵在知心,至于守望相助什么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这人性子狷介,气量狭小,平生受不得气,小暴脾气一点就着。要是让朝廷知道咱们俩是一伙儿的,你肯定得受我的连累。”
沈渊笑着说道:“所以你要是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大家一起骂我的时候,你不妨跟着一起骂。所有人都踢我的时候,你在旁边跟着起哄轻轻踹两脚,其实也无所谓。”
“反正我沈渊认定了的朋友,从来不以一言一行来判断好坏。只要不是大事大非上的事,你就是怎么对我我都不怪你。”
“这怎么可能?洪某断然不是这样的人!”这时的洪承畴听了沈渊的一番话,只觉得匪夷所思之极。
他心里暗想道:这个沈少爷,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可是沈渊随即郑重其事的又跟洪承畴说了一次,他真的是怕自己会连累了洪承畴。
这边的洪承畴诧异之极,沈渊却是自己的心里有数。
现在自己一把抱住了万历皇帝的粗腿,以这样的情形而言,朝堂上说不定有多少人对自己心存不满。
他们奈何不了自己,没准儿就会朝着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洪承畴要是这个时候朝自己靠拢,他很有可能会立刻被人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而且沈渊也多少知道些洪承畴的性情,话说这位仁兄能做到位极人臣的位置,也真不是白来的。
这家伙胸怀坦荡、意志坚定、善于变通却很少出格。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是最容易晋升的一类人。
所以对这样的人,沈渊觉得只要双方心照不宣就行,倒没有必要非得结成团伙不可。
今日这番酒宴,两人各抒肺腑之言,洪承畴的心里因此也和沈渊亲近了许多。
对他来说,人家沈渊这样的人,分明身份比自己高出很多,却愿意折节下交。对自己一无所求,却屡次给他帮了大忙。
甚至他连将来当上官以后,和沈渊守望相助这样的提议,人家都怕连累了自己……这样的朋友谁不想要?
虽然说怪是怪了点儿,但是沈渊身上那股动人心魄的气度,却让洪承畴每每想起,都是暗自赞叹。
……
于是这天的酒宴之后,沈渊也多了一个暗中的朋友。
话说这次科考,洪承畴经过沈渊的这么一番改造之后,策论的水平大有提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上?
之后的沈渊,自然又恢复了读书习文的生活,眼看着没有几天,会试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时的京师里,气氛也不由得慢慢紧张起来。原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