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假山石上面湿气侵润,生出了不少青苔,坐在这里也会觉得有丝丝凉气透体而至,在这样的夏日里最是舒服之极。
才看了两页书,柳如青就暗自皱了皱眉。
在沈家那边的院子里,传来了兵刃的零星敲击声,可能是那些汉子又在练武了。
让柳如青感到纠结的,倒不是因为这些声音会打扰他读书。其实他要是真的看进去了,就是有人在他旁边放爆竹,也不会影响到他。
问题是他母亲柳夫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要骂人,而母亲的咒骂却是最容易让他分心的。
柳如青叹了口气,等着那阵熟悉的叫骂声响起,可是今天却很奇怪,半晌之后母亲也没发出声音!
于是他松了口气,正当他想要继续看书的时候,却听得脚步声响,母亲和一个丫鬟从屋子里来到了后院。
燕夺从丫鬟手里拿过了一个茶盏,把它递到了柳如青手里,这孩子一口气喝完之后,就是一皱眉。
“参汤!补气的。”柳夫人笑着说道:“眼看就要府试了,你的身体可要千万当心。”
“这么大热天的您给我喝参汤?”这时的柳如青苦笑着说道:“我这是有多寒凉啊!”
“总之吃了没坏处!”柳夫人笑着接过了喝空的茶碗,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小丫鬟:“好了,你看书吧!”
“这次咱们好好考,一定把那个蠢猪沈渊给比下去!”
“人家也不蠢啊?”柳如青苦笑着说道:“两试案首您还说人家蠢?”
“他那是从我儿手里抢去的!”这时的柳夫人,陡然间就发火了!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那家伙也不知道使得什么邪法才考中的案首,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他?”
“蠢得像个猪一样,一读书就打瞌睡,看见女人的裙子就想往里钻!”
“您小点声!”柳如青此刻急忙规劝道:“毕竟是一家亲戚,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
“谁跟他是亲戚?”柳夫人燕夺一听这话,反而嗓门又拔高了一截儿:“他在那个院里叮叮当当地打铁,就不怕我听见?”
“不过没关系了,这回考完试他就知道咱的厉害了。”说到这里时不知为什么,柳夫人的气儿却忽然消了。
她眉飞色舞地向着柳如青看了一眼,然后得意地转身而去,临走时还扔下了一句话:
“这回为娘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他肯定完蛋了我告诉你!”
“什么方法?您可别给人家捣乱啊……”柳如青在后边说了一句,却看到他娘头也不回的去了。
这把柳如青给愁的,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声。
终归好好读书就没错了,咱凭真本事赢过他!柳如青在心里暗自念叨了一句,然后又全神贯注的把心思都放在了书本上。
可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头顶上一丈多高的假山上正坐着一个人,把他们俩的对话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有什么办法?”苏小棠姑娘站在假山石的顶上,把头顶上一颗大枣树上的枣,捡那些半青半红的摘下来往怀里揣。
至于那些“大白背儿”,她却连看都不看。
一边偷人家枣,苏小棠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为了防止下面的柳如青听到,她把大枣整个塞进了小腮帮里,然后紧闭上了两片红润的樱唇,才把它轻轻地咬开……酸甜。
“肯定是使什么阴招了,这个柳姨娘!”等到苏小棠把枣儿摘得揣满了怀,这才顺着房顶一路轻盈地蹦跳,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沈渊看到苏小棠拉着龙小羽在院落一角窃窃私语,俩人神情诡秘不知在说着什么,他他还想凑过去听听。
结果冷不防,苏小棠一抬手就把一个东西扔了过来!
沈渊把东西接到手里一看,原来是个挺大的大枣儿,又红似白的光滑诱人。
“咔嚓”一声沈渊把这个枣子咬下了一半儿,却忽然想起了记忆里的一幕。
那时候也是苏小棠给他扔过来一个枣子,正好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应该是去年的夏天,也是这个时候。
当时苏小棠还拿着那把从自己身上偷来的扇子,对了,那把“心不贪荣身不辱”的扇子,当初他还拿来跟苏小棠开玩笑来着……后来那把扇子哪儿去了呢?
“……不对?咱家哪有枣树啊?”
等到沈渊想起这茬来,苏小棠和龙小羽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沈渊赶紧把剩下的半个枣儿咔嚓咔嚓吃掉,然后把枣核扔到房顶上毁尸灭迹。
……
“百姓既足,君何为独贫乎?”在沈渊的屋子里,有一个人正在吟诵自己刚做好的八股。
此人正是沈渊的族叔沈玉台,照例一到考试之前,他就过来和沈渊一同学习攻读。
刚才这一句破题,题目是“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他想了半天想出这一句破题,觉得十分精妙,忍不住大声念了出来。
“轻云!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的叔啊!”这时的沈渊听到沈玉台从屋子里问他意见,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您这破题犯上了!”
“这一句用作中股收束特别合适,当作破题不行。”沈渊想了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