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随即说道:“现在看来,既然是出自知府林大人身边的机密,想必倭寇沿江进入内陆抢劫,这件事是假不了的。”
“但是倭寇事件和眼线被杀这两件事,虽然说最怕他们联系到一块,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毫无关联。”
“不过未雨绸缪一向是咱们徽商的传统,叔父大人您做了什么准备没有?”
沈玉楼听见这话,叹了口气道:“一旦倭寇上岸入侵扬州,官兵不肯死力相拼,扬州府手中这点力量还要保护那些达官贵人,自然是丝毫指望不上。”
“所以我已经让人暗地里买了一些军械,分散到各个徽商钱铺中去,一旦有事也可以组织钱铺的伙计据险而守。”
“尤其是咱们这座徽商会馆,”沈玉楼向着沈渊示意了一下他们周围:“扬州徽商最重要的族人还有财物,都被我尽量汇聚在这里。”
“此处院墙高、守卫的人也多,再加上咱们手里有刀枪,还提前有了准备,想必不至于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叔父这是万全之策,”沈渊立刻接着说道:“扬州徽商能有叔父作为首领,真是大幸!”
……
之后的沈玉楼想起了一件事,他随即问起,沈渊为什么会牵涉进这件案子里面来的?
谈话进行到了这种程度,沈渊要是再含糊其辞地打太极拳,就未免显得太不真诚了。
于是沈渊也对沈玉楼,捡着有用的东西说了一些。不外乎是他在第一次发生螺丝结顶凶杀案时,本人就在现场。同时扬州府捕快石勇跟他爹沈玉亭和自己关系,都相当不错。
再加上沈渊之前也帮石勇捕头破过了几个案子,因此他才介入了这个案件等等。
之后沈渊还向沈玉楼说了,他在今天中午在明珠山庄,见到秦烈时的情形。
有关秦烈当时的表现,他毫无隐瞒全都跟沈玉楼说了一遍。沈渊说完之后,沈玉楼却是沉吟了良久。
现在沈渊也看得出来,这位沈家的族长目光敏锐、心思深重。他很少仓促地做什么决定,或者凭借灵光一现,说些一时兴起的话来。
不过这种极其稳重的做事方法,其实对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来说却是最合适的。更何况这个沈玉楼看似笑容和蔼,什么事都以亲情为先,但心机也是深沉得可怕!
沈玉楼想了一阵后说道:“现在你替公门查案,虽然没有官面儿上的身份,但做得却是公家的事。”
“刚才你说了你跟秦烈见面的前因后果,这已经是偏袒咱们沈家了……我承你的情!”
“这叫什么偏袒?”听见这话,沈渊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继续把这案子查下去,若是秦烈那边有什么蛛丝马迹,我再来向叔父禀报。”
“若是能拿到秦烈犯罪的真凭实据,甚至能将他一举击倒,小侄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到时候,叔父您看着吧,我让您看看什么叫偏袒!”
听到他的话,沈玉楼笑了笑向沈渊说道:“这些案子彻底过去之后,我一定去你家拜访你父亲……”
“当年的老一辈也真是的,为了些许婚嫁之事,居然把玉亭扔到外边,二十年不闻不问。”
“现在我好歹还能做得了这个主,这点儿陈年旧事咱们一篇儿翻过去,以后还是一家人,那该多好!”
沈渊听到这话,自然知道这是沈玉楼在酬谢自己办案时没有忘了家族,他也连忙郑重地站起来表示感谢。
话说这件事,要是让沈渊的父母听到了,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这些年沈渊的老爹沈玉亭没了家族的庇护,在官场上凭借一己之力奋力搏击,不知拼命挣扎着度过了多少险恶时刻。
而他母亲也因为沈玉亭娶了自己,弄得生活也艰难、仕途也不顺、沈夫人的心里自然也是心怀愧疚。
不过这次能够回归家族,沈玉亭今年还不到四十,说不定借着家族的力量,还有大展拳脚的可能。沈渊都能料想到老两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是欢欣鼓舞!
“好一坛咸菜,真有四两拨千斤之力!”沈渊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暗自想笑。
……
夜已深了,沈渊跟沈玉楼又聊了几句家常,这才拜别了这位叔父,走出了徽商会馆。
等沈渊一出去,沈玉楼又把沈江和沈清两个人叫到了院子里,之前他们的谈话,这俩人是没资格听的,所以早早就躲了出去。
沈玉楼告诉他们俩,一定要保守秘密,绝不能把今天沈渊秘密造访家族的事传扬出去。
禀退了所有人之后,沈玉楼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月光里,沉思了良久都没有抬头。
沈渊这个年轻人,也不知心性如何,心肠怎样?
沈玉楼心中想着,自己这一注押下去,究竟该下多大的筹码才合适?可是他沉思了良久都没有答案。
就以沈渊这个孩子,今天晚上显露出来的智谋和本事来看,似乎多大的筹码他都值得。
但是另一方面,太轻了人家会不高兴,太重了……弄不好要翻船啊!
……
就在沈玉楼独自踌躇的时候,沈渊带着一帮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小棠姑娘心思单纯,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