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瞥了一眼早已落在地上的托盘,以及那四散八落的盘中点心,黄管事想了想,从暗处缓步走向明处,站定在瘫软在地的玉筝面前。
玉筝这才发现她,不禁冷笑一声,抬头对上黄管事闪着精光的眼眸:
“躲在暗处这么久,是专门想看我笑话的么?怎么样?对你看到的一切可还满意?”
因为上次玉筝害她受责罚的事情,黄管事原本也是恨极了玉筝,但是在共同利益面前,即使是先前还在争斗的二人,也是可以结成同盟的。
因此,她摇摇头,“自古成王败寇,上次的事老奴并不怪姑娘,又何来看笑话一说?”
见黄管事目光诚恳,玉筝猜不透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脸色缓和了几分,但语气仍旧有些尖酸:
“那你找我什么事?我可不记得咱们有什么交情!”
黄管事左右看了看,放低音量:“贤王殿下想见见姑娘……”
玉筝心里一惊,却还保持的镇定地模样。她缓缓站起身来,脚踏在地上时,是一阵暂时的虚浮。
按了按额头,她盯着黄管事看了数秒,硬声道:“哦?我与贤王殿下素不相识,怎会见我?你可知是何事?”
黄管事一脸笑意,声音在她身边压的很低:
“是好事……”
“……如今贤王殿下正是用人之际,老奴可没少为姑娘美言,往后,姑娘若是发达了,莫要忘了老奴才是。”
等她说完,玉筝淡淡开口:“烦请黄管事转告贤王殿下,玉筝人微言轻的,恐怕帮不上殿下什么忙,要是我不自量力应了,到时候怕是就骑虎难下了。”
她和贤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却算不上相熟。
更何况,以贤王的身份与如今的地位,不管找谁帮忙想必那人也不会拒绝,可是却单单找到了自己,想来不是什么轻松事。
黄管事闻言笑笑,好似并不意外:
“玉筝姑娘也别这么急着拒绝嘛,不如先听老奴唠叨几句。”
“老奴从皇宫又到这太子府,算起来也有三十余载了,耳朵还算灵光。”
“先不提
。那难缠的萧夫人,单说太子妃是如何对待姑娘的,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太子妃也太善妒了,害得姑娘不得不离开太子身侧,转而入了浣衣局受苦,去干那只有下等的人才干的最脏最累的活。”
黄管事满脸疼惜,“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姑娘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想报仇吗?”
“呵呵,不甘心又如何?当年我身居高位,尚不能有所作为,如今,我沦落到如此田地,我拿什么跟她斗?”提起当年,玉筝恨得要死。
她曾经不顾一切的试过,但到最后却换来了这样的痛苦,她的自信被狠狠地击得支离破碎。
“只要姑娘有这个心,老奴愿倾尽全力,助姑娘一臂之力。”
黄管事信誓旦旦,满脸疼惜。
“我是真心为姑娘着想,姑娘如今的处境,着实堪忧啊。”
“姑娘貌美聪慧,难道真的甘心年纪轻轻就身入佛门?”
“心爱之人拱手让与他人,姑娘难道就这样善罢甘休?”
“其实,姑娘也不要觉得难办,只需听令行事就可,贤王殿下已经明言,事成之后,会给姑娘应有的体面与尊贵。”
……
黄管事不再说话,周遭很静,玉筝也并未再开口。
此时她头发有些微乱,衣衫也沾了灰尘,可她却顾不得收拾自己,只随手捡起地上的糕点,心不在焉地掰着丢到池子里喂鱼。
鱼群欢腾跳跃,把水波溅的老高,生命力无比旺盛。
半晌后,玉筝似是下定了决心,她将手里的糕点尽数丢进池中,轻轻拍干净手,走至黄管事身边,嫣红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弧:
“黄管事的心意,玉筝感激不尽,日后还要多赖黄管事护持。”
见玉筝终于想通了,黄管事微微一笑。
她早就看出来这个玉筝是不安分的,在这个女人身上,能看到一股久违了的狠劲儿。ωωw.cascoo.net
她要干一件大事,一件秘密的大事,十分需要这样的狠角色来做自己的合作伙伴。
***
自贤王执政后,京城没少出乱七八糟的事儿,
。沈芙蓉清楚他肯定会在太子出征的事务上作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本该送往边境的粮草被劫了。
据说是下起了大雨,运送粮食的粮队绕道前往雨棚避雨,谁料突然冲出大批的土匪劫粮。
因雨雾太大,所有山匪都蒙着面,没法辨认,连日来筹集的粮食便至今下落不明。
沈芙蓉当时便心中生疑,这么大笔钱粮,朝廷难道没有准备?还是存心让人劫?
何况,粮食就是在城外丢的。京都城眼皮子底下也敢有人劫粮,劫走的还是朝廷的军粮,土匪是太疯狂还是真的胆大包天?
要知道,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敢劫前线的粮食,一律死罪。
她便怀疑,定是城中人所为,故意佯装成土匪行事。
所以她不惜动用了京城埋藏已久的暗桩,从源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