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陌受圣上信重,又是握有实权的大将军,贤王自然想拉拢萧天陌,让萧天陌为他效力。
他伸手拍了拍萧天陌的肩膀:
“萧将军,本王说一句话,不知你赞同不赞同?”
萧天陌平静地道:“贤王请讲。”
贤王语重心长:“明明天色渐暗,就莫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人啊,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你说是不是?”
萧天陌挑眉,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贤王是在劝他弃暗投明。
可是,明明他才是暗。
沈芙蓉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她就站在萧天陌的身旁, 贤王也并不避讳她, 她自然听到了贤王大胆的神奇发言。
贤王这话虽然没头没尾,但她和萧天陌两个当事人,又怎会听不出里面明显的拉拢之意。
她虽猜到了贤王此次回京必定是心怀鬼胎,但却想不到他竟然这样明着拉拢萧天陌,实在不把太子在眼里,太嚣张了。
或者,这又是他的什么阴谋诡计,他在试探萧天陌?还是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此时的贤王虽是手持折扇,脚踩白靴,身披绮罗大氅,头戴青玉冠带,端的一副清贵高深模样。
可看在沈芙蓉眼里,他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将人置于死地。
她不由得抬眸看了萧天陌一眼。
萧天陌却是说不出的淡定,似是闲话家常般悠闲道:
“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未将习惯走夜路了。”
贤王闻言,满脸的痛心疾首, 甩着扇子就像村里唱戏的一样:
“你呀你,还是这般固执,像极了当年的镇国侯。”
听贤王提到已故的父亲,萧天陌眸色暗了暗,再抬眼的时候又恢复澄明:
“时辰不早了,若无其他事,末将先行告辞!”
贤王点头,有深意地望了萧天陌夫妇一眼:
“去吧,日后若有困难之处,尽可来寻本王,本王定鼎力相助。”
萧天陌对他拱了拱手,牵起沈芙蓉一起离开。
待二人走远,贤王沉下脸,冷嗤了一声:“不知好歹!”
随后他扭头看向荣乐公主,见她也盯着萧天陌夫妇离开的方向,阴恻恻张口:
“怎么?公主也看上这小白脸了?”
荣乐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垂着眼眸道:
“王爷说笑了,萧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让人心生羡慕。”
她是真的羡慕沈芙蓉。
她来到京城后,更是知道了她众多传奇之事。
同样是女子,沈芙蓉做事却是向来肆意,却也招人喜欢,她同别的闺阁女子不同,不仅敢于面对自己曾经的农女身份,还暗暗开了一家与众不同的青楼。
可偏偏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姑娘,却是京城少年将军的心尖痣,更是将她放在手心宠着。
而她堂堂一个公主,却成了他人手上一棋子。
“羡慕他们?”
贤王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嫁给本王,公主莫不是后悔了?奈何世间没有后悔药!”
后悔吗?
如果她可以选择,她应当,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吧!
可她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好了。
没办法,谁能抗拒命运呢?
荣乐娇笑起来,上前主动挽起贤王的手臂: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呀,就是那一条绳上的蚂蚱,绳子断了,人也没了,如若我们不成夫妻,真真会大难临头一个也逃不掉,所以,王爷还不放心荣乐么?”
她说着,又赌气地甩开贤王的手:
“王爷如此疑我,看来荣乐的一腔真情,是付错了地方。”
贤王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他朝四周望了一眼,再看向荣乐时,面上挂着欣慰的笑:
“公主心里明白就好,莫要生气……”
***
沈芙蓉和萧天陌走在离宫的宫道上,转了好几个弯时,突然看到一顶华丽的轿辇迎面而来。
沈芙蓉拉着萧天陌退避到一旁,悄然抬眸,想看看上面坐的是宫里的哪个宠妃。
不想,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美貌逾恒,妆容精致,头发上别着巧夺天工的金步摇,耳上戴着东珠吊坠,打扮的雍容华贵,就如一枝盛放的芍药。
不是别人,正是大公主晏凤珠。
自从上次几人从幽林谷分开,虽然同样先后回了京城,她们却还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真是造化弄人,她们在宫里头重逢了。
冤家果然路窄,沈芙蓉顿时意兴阑珊。
不过此刻的晏凤珠眼睛微闭,靠着一个金丝银纹大腰枕,侧卧在轿辇上,身上搭盖着蓬松洁白的狐狸毛披风,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瞧了一眼,沈芙蓉便垂下了眼眸。
眼不见为净。
她们这种不和睦的关系,还是少来往的好。
可她想把人当空气,显然对方是不愿意的。
“咦?”
轿辇忽然在沈芙蓉和萧天陌二人面前停下,晏凤珠探出头来,“这不是萧将军和萧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