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抬眸,犹如万年寒凛寒冷阴森的视线射向卖奴隶的商贩。
她狭长的眼眸掠过重重阴影,带着一丝丝的深邃和阴骘,多了一抹如同死亡笼罩般的冷意。
卖奴隶的商贩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却不想慌乱之下,脚下踩到一截凸起的马路牙石,被绊倒一头磕在了地上,本来受伤的手臂也遭了殃,疼得他几乎晕过去。
桃夭嗤笑一声,带人绕过他就走。
卖奴隶的商贩挣扎着爬起身来,张大嘴哀嚎:
“来人啊!没天理啦!光天化日之下抢……”
他“人”字还没脱口,一块银锭向他飞来,正好堵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噎个半死,赶紧把嘴里的银锭吐出来。
待擦掉上面的口水,发现这块银锭足足有二十两,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一块银锭,外加一支珠钗,这笔买卖赚大了……”
……
晏凤珠上了马车之后,桃夭便命人为她处理伤口。
先前是她想错了,想让她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可卷进京城这趟浑水之中后,她才心悟,留着晏凤珠这条命,以后会有很大的用处。
两个侍女用布巾细细擦拭晏凤珠身上的血迹,并为她撒上了上好的金疮药。
晏凤珠身上不仅有鞭伤,卖奴隶的商贩还用像栓狗的铁链将她的脚拴住,又大又沉的铁铐将她的脚都磨破了。
药粉细细散在伤口上,看着都疼,且伤口过久未经处理已发炎肿起。
可她整个过程都很平静,只是抱着怀里的泥人低着头喃喃自语,仿佛丝毫不觉得疼。
马车路过一家有名的点心铺子,香味飘了满条街。
桃夭看了一眼车上的晏凤珠,让马车停了下来,对身侧的侍女轻声嘱咐道:
“你去旁边的点心铺子买几样新出炉的糕点,别忘了,一定要买一包红豆栗子糕来。”
侍女答应一声出去了,很快便买了许多点心回来,有驴打滚、豌豆黄、芸豆卷、栗子糕、鲜花饼、核桃酥……
桃夭接过侍女手里的油纸包挨个打开,糕点香喷喷还带着热气,她将它们全部推到晏凤珠面前:
“吃吧,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晏凤珠早就闻到了点心的香味,直接将点心揽入怀中,她粗粗打量了两眼,唯独拿起了红豆栗子糕塞进嘴里。
桃夭见了,眸色深了深,对晏凤珠笑道:
“你虽最爱栗子糕,可旁的,还有很多好吃的。”
说完,便盯着她。
晏凤珠原本一块一块,吃得很快乐,直到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桃夭看向她的眼神。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露纠结之色,片刻后,还是掰下一块栗子糕向桃夭递过去。
桃夭一愣,轻笑了一声,“罢了,喜欢吃就多吃点,都是你的。”
方才,她脑子里生出了无数种揣测,毕竟晏凤珠就这般突然出现,也太巧了些,她很难不怀疑是有人冒充晏凤珠故意接近她。
如今来看,只是她多心了。
晏凤珠得了她的回应,捧着栗子糕大口大口地吞了起来。
桃夭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转头吩咐侍女道:“让车夫调头,回公主府。”
***
等黎夜玉带人赶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奴市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连卖奴隶的商贩都已带着剩下的奴隶离开。
“人不见了,怎么办?”
同来的黎夜澜一把将擒来的两个壮汉推倒在地,控制在一个角落里。
先前夫人在府中接到清风楼传来的消息,他们找到线索,疯女人藏到了一辆过路的牛车里离开,之后在燕春坊的后巷被人发现了踪迹。
查到疯女人是被两个街头混混捉去了后,他们兄妹带人立刻出府寻人,只是等他们找到这两个混混,才知道他们已经把疯女人给卖了。
他们只得先擒住这两个混混,押着他们来要人,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黎夜玉脸色难看,直接一脚朝两个壮汉踢了过去:
“你们不是说那个卖奴隶的商贩天黑才会离开吗?怎么这么快人就不见了?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是想早些投胎么?”
“我们怎么敢骗姑奶奶呢,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啊!”
两个壮汉疼得龇牙咧嘴,却害怕得缩在一边上不敢乱动。
眼前的女子可是个悍女,是个危险人物,他们先前就是看她弱柳扶风,对她神态轻浮,出言不逊,才会被打得现在这般鼻青脸肿。
“那于头每半个月来一次,每次都要到日落西山才回去,今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才会离开得如此之早……”
看他们并不像撒谎的样子,黎夜玉转头对黎夜澜说道:
“大哥,你先将他们带回府由将军和夫人发落,我留下找人打听一下,既然疯妇人来过这儿,总会有人见过她的。”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黎夜澜朝她点了点头,押着人离开。
黎夜玉左右看了看,抬脚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