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大主顾指挥众搬货工人,将药材箱子全部搬上了一艘高大如楼,首尾高昂的货船。
如此规模的货船在京城等地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码头上却是最大的几个船只之一。
此刻船上还站着数十个仆从打扮的人,见到这京城来的大主顾上船,几人立刻朝他行礼问安:“见过刘管事。”
刘管事点点头,向其中一人问道:“东家可是回来了?”
那人立刻回道:“回来了,在房室里。”
刘管事闻言立刻抬脚向房室走去。
这艘船上的房室装饰很考究,四壁窗户上的彩绘华丽夺目,此刻一个面如冠玉,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子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看着船下趟趟流过的河水。
“东家,您回来啦?”
刘管事迈步进门,看到年轻男子后露出了一脸喜色,“货物已经全部运上船,咱们今晚就能出发回京城。”
年轻的男子转回头来,赫然就是离开京城许久,被沈芙蓉念叨了无数次的余重楼。
余重楼听了刘管事的话,轻轻颔首,并未开口说什么,室内顿时静谧了一瞬。
就在刘管事以为余重楼不会再开口,正躬身要退下时,却听一声叹息从余重楼口中缓缓溢出:
“离开京城太久,想不到等我再回去时,已是与她阴阳相隔……”
虽然自家东家并没有明说这个“她”是何人,但刘管事知道,她定是如今在京城中备受瞩目的长宁郡主了。
听闻长宁郡主与自家东家渊源颇深,当初长宁郡主大婚之时,自家东家喝得酩酊大醉,直言永不回京城才好。
可谁知,转眼京城又有书信传来,这次居然是长宁郡主坠崖遇难的消息,真可谓是红颜薄命,令人无限唏嘘。
刘管事摇头低叹,看了自家满脸伤怀的东家一眼,慢慢退出了房室。
他扶着栏杆缓步走到甲板上,抬眸却见远处一条条火把蜿蜒而来,他忙疾步来到货船与渡头的木板之间,快速下了船。
待这群人行得近来,他才看清来人面目,领头之人便是先前在药铺后门外,想要开箱验看箱中药材的大汉头领。
刘管事顿时拉下了脸,沉声喝道:
“不是跟你们说过来了,我主家乃是皇后娘娘母家承恩公府,此次船上是我们东家承恩公府的小公子,你们不知退避也就罢了,这兴师动众地围在我们船头是何意思?”
这时,众大汉之中的领头男子上前几步,哈哈大笑道: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我们乃是皇后娘娘之女大公主晏凤珠的人,若论起来,你家小公子与我们殿下是舅表姐弟,可还要称我们殿下一声‘表姐’呢!”
大公主晏凤珠的人?
刘管事皱了皱眉头,大公主如今嫁给了驸马萧君彦,听闻萧君彦刚刚承袭父爵成了新的镇国侯,大公主本该助夫坐稳侯位,她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偏僻之地?
想到此,他再次喝问道:“大公主远在京城,她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有何凭证,可以证明所言非虚?”
领头的男子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刘管事。
刘管事伸手接过令牌,低头愣愣地看了看,一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这令牌通体牙白,周身有云纹雕饰,在中央纂刻着一个大大的金色“凤”字。
这支令牌在整个皇家就只有一块,是皇上在大公主晏凤珠被寻回宫,过第一个生辰时送给她的,他当日随公爷入宫献礼,是亲眼见过这块令牌的。
想不到真的是大公主的人!
只是不知,这些人好端端的,又为何会突然盯上了他们?
瞧见刘管事接过令牌后,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模样,领头的男子得意一笑。
公主殿下虽然一时赶不过来,却是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令牌,有令牌在手,他就不信这老东西还敢阻拦他们搜查。
“怎么样?刘管事,这回可以允我们开箱搜查了吧?”
刘管事立刻面露微笑,将令牌送还到了领头男子的手中:
“既然公主殿下有令,我等自是不会再阻拦,我这便去将此事告与我们东家,只是不知各位是在搜寻什么?可否直言告知?”
领头的男子面露难色:“李管事,你的话我可不敢回答,万一泄露消息坏了殿下的大事,到时殿下怪罪下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管事见领头男子不肯答,心中警惕起来,忙让人去将此事告与东家余重楼知晓。
等余重楼得到信息赶过来时,几个大汉已经登上船,进入了放置货物的底舱里。
看到余重楼出现,刘管事立刻疾步迎上去,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余重楼细细讲了一遍。
余重楼听说这些大汉,都是受大公主晏凤珠之令来搜查的,也是十分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表姐晏凤珠一直是柔弱贤淑的,又怎会私下豢养人手,暗地里行这种搜捕之事?
不过他离开了京城这么久,京城里很多事都早已物是人非,表姐也已嫁为人妇,性情有所改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见几个大汉直奔底舱的箱子而去,余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