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府派来的这辆马车不算大也不算小,跟随马车过来的是一个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的嬷嬷和一个中年车夫。
这嬷嬷自称姓陈,对沈芙蓉份外恭敬,言语间透露出大公主晏凤珠此次请沈芙蓉过府一聚,乃是重修旧好的意思。
还传话说镇国侯府已备好了酒席,等萧天陌和驸马萧君彦下朝后会一道回镇国侯府,到时他们一家人便可以好好聚聚。
沈芙蓉听了心中暗暗冷笑,如果真的将他们当成一家人,当弟弟的又怎会想方设法从哥哥手里抢走爵位?
他们所谓的一家人聚聚,也许连心里有愧都算不上,不过是做给外人看得光鲜华服罢了。
不过想到萧天陌不久后也会去镇国侯府,沈芙蓉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她将黎夜玉派去了清风楼办事,让黎夜玉办完事再去寻她,她带着十月先去镇国侯府。
临上马车时,陈嬷嬷热情地拉住了十月的手,不停向十月打探沈芙蓉的喜好,以及膳食上可有什么忌口。
镇国侯府对沈芙蓉如此上心,这让十月很满意,等沈芙蓉上车后,她便随着陈嬷嬷一起坐到了外面的车辕上,对陈嬷嬷细细说着沈芙蓉饮食上的一些喜好。
马车很快出发,车身偶尔颠簸,车帘轻晃间能看见车辕上坐着的十月,正眼睛晶亮,口中滔滔不绝地对陈嬷嬷说道:
“……我家姑娘口味淡,不喜油腻……最忌口味过重、添加了太多调味香料的……”
沈芙蓉收回了视线,听着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的话,不由得摇头失笑。
十月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了,又贴心细致,将她的一切喜好都牢记于心,简直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因为昨晚没睡好,沈芙蓉有些无精打采的。
马车的车厢里铺着雪白的貂皮地毯,沈芙蓉靠坐在车厢上晕晕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沈芙蓉突然感觉小腿莫名其妙的一痛。
那感觉像被一根极细又尖锐的长针,透过衣服刺进了她的血肉里,疼得她几乎失去了思考。
她立刻睁大了眼睛,倾身向腿上看过去,顿时看到了她这辈子,最诡异的一幕。
只见一根细细的针正扎在她的小腿上。
这根针真的很细很难发现,比毛细血管还要细,但是硬度又足够,此刻稳稳扎在她的腿上,针尾一颤一颤的。
沈芙蓉忙用力的捏紧那根针,忍痛把针从自己的腿上拔了出来。
很奇怪,日常坐人的马车上又怎么会有根针?
而且,又偏偏好巧不巧地扎到了她的腿上?
难道……
——马车下藏了人!
一瞬间,沈芙蓉脊背发凉。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她的脑海里成型。
晏凤珠不是要请她过府赴宴。
她是想要害她!
可是为什么?
晏凤珠是因为萧天陌仇恨过她,可她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驸马,她自认没有与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她为什么如此害她?
不管是为什么,沈芙蓉大脑里疯狂闪烁着一个念头:
她现在,很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转头朝马车外看过去,张口想大声呼唤十月。
可她却惊恐的发现,她发不出声音,她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封闭住了一样。
在又一次微微地颠簸下,马车帘轻轻的飘起来,沈芙蓉发现马车不知何时,驶入了一条看起来偏僻寂静的小巷中。
她转了转眼眸,清楚的看到背对她的陈嬷嬷正拉住十月的衣袖,凑近十月言笑晏晏说着什么。
而她藏在背后的那只手中,赫然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
不好,十月有危险!
沈芙蓉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她心急无比,想要立刻站起身向十月示警,可却感觉到全身无力,双腿发软。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挣扎着伸手,想去够马车的车帘,可她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耗尽全身力气也未曾抬起分毫。
更加让她感到恐怖的是,她的意识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愈发地无力起来。
她感觉自己眼皮沉重,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看四周仿佛都在摇晃,看不清楚,开始有了重影。
她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那根刺破她皮肤的细针在作祟。
那针上不知是有什么毒,竟然会在短短时间内,让她无法言语也无法再动弹,就如同被点了穴一般。
几秒种后,沈芙蓉彻底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双手也是无力地坠在了身侧。
这时,车外的十月似有感应,猛地掀开车帘向马车里望去。
待看到沈芙蓉好好的在马车厢里,还如先前那般闭目休息,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暗道自己真是多疑。
她正欲转回头去,身后却突然有一股大力袭来,她的身体顿时失衡,整个人朝着马车车厢里跌去。
额头突然触地撞得她生疼,十月龇牙咧嘴地才爬起来,下一秒,身后突然伸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冰凉得可怕。
这股细微的凉意从脖颈处传来,使得十月浑身一颤,她惊恐地转眸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