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岁数大了,精力却旺盛。
沈芙蓉都无语了!
到底是做惯农活的,虽然姿势不雅,但刘二婶很快就爬上了马车。
等半个屁股坐进车厢后,她抬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一抬头瞧见沈芙蓉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不由得讪讪一笑,
“芙蓉啊,我可算见着你了,我在咱村口等了你这半天,腿都累酸了…”
沈芙蓉用手指逗着竹笼中的喜鹊,挑眉笑道,“哦?您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刘二婶一听,转而又精神起来,
“当然有事啦!还是大事呀!你可不知道哇,你那爹沈大柱,他根本就不是你亲爹啊!”
“什么?”
本来漫不经心听着的沈芙蓉,逗鸟的手顿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本来温和的沈芙蓉目光突然凌厉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审视,刘二婶下意识将屁股往后挪了挪。
娘呀,这老沈家的受气包啥时候这么有气势了?
她咽了口唾沫连声道:
“是、是真的,那时候你娘她嫁给你爹时,已不是处子之身,为这事你奶还大闹了一场,说你娘做了丑事,沈家不能容她,死活要让你爹休了你娘,可你爹那次却难得的硬气了一回,就是不肯听你奶的话和你娘分开。”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村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你奶为此百般磋磨刁难你娘,经常趁你爹下地后不给你娘饭吃,还让她饿着肚子干这干那啊!”
“唉,你娘是外乡人,在村里孤苦无依,我看她可怜,经常偷偷给她带些吃的。”
刘二婶说到这时,面上一派悲天悯人。
尽管她当时接近沈芙蓉她娘,只是为了挑拨她娘和黄氏的婆媳关系,但是她可不会说出来。
她叹息一声,接着道:
“后来你娘生下了你,你的眉眼没有一处像你爹,村里好多人都说你不是你爹的种。”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将你娘拉到暗处偷偷询问,你娘当时哭得很凶,说是、说是她嫁给你爹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你!”
刘二婶一口气说出来,瞟了瞟沈芙蓉的神色,痛心疾首的说道,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娘她早早就去了,唉,这都是孽缘啊!这个沈家一门都不是东西!当初没有好好待你娘,之后也没有好好待你,从小到大不是打就是骂……”
刘二婶一副替沈芙蓉母女打抱不平的模样,骂完沈家,骂黄氏,骂的正在兴头上,忽听沈芙蓉淡淡说道:
“行,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啊,这就完啦?
正常不是该回沈家去大闹一场,把狼心狗肺的沈家人打个落花流水的吗?
刘二婶大张的嘴还来不及合上,黎夜玉已将一个不大不小的银角子塞到她手里,随后大大掀开马车帘,做了一个请下车的动作。
刘二婶慢吞吞地挪着屁股下了车,站在马车旁犹犹豫豫的望着车上的沈芙蓉,最终还是禁不住问道:
“芙蓉啊,你不回去了吗?”
沈芙蓉淡淡一笑,“回去做什么,我早就已经和他们断了亲,不管我是不是沈家的女儿,此后和他们都再无关系。”
原来真的断了亲呀!
亏沈家人还对外瞒得死死的,黄氏还大张旗鼓地坐着人家的马车回来,一副背后有侯府给她撑腰的得意嘴脸,瞧把她能得!
刘二婶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心道一会儿便将这事告诉其他村民知道,不能让大家被蒙在鼓里。
瞧着黎夜玉重新放下了马车帘,不等马车开动,她便迫不及待地迈开脚步,向村里那人最多的热闹地方走去。
刘二婶一走,原本安然坐在马车里的沈芙蓉便再也忍不住,蹭的跳了起来,只听砰的一声,头撞在了马车顶上。
黎夜玉忙一手把她拽回来,“沈姑娘,你没事吧?”
车辕上的黎夜澜正调转马头,扬鞭策马,听到动静忙转身问道:
“可是出了何事?”
“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撞了一下。”
沈芙蓉一边答着黎夜澜的话,一边揉着自己脑袋上的大包。
不是她要瞎蹦哒,她只是太震惊了!
怪不得沈家人这么多年对自己,不,是对原主那么冷酷无情,就连亲爹沈大柱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冷淡,却原来原主根本就不是沈家的种!
她还纳闷儿沈家人再是极品,也不该置亲情于不顾将她逼到死路,可如若她不是沈大柱的亲生女儿,一切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啧啧啧,这么一想的话,她这一趟穿越之旅还真是曲折离奇。
不仅穿越成了从小备受欺凌的农女,如今还成了一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真是有够狗血的!
见沈芙蓉虽脸上神色五彩缤纷,到底是又安稳的坐了回去,黎夜玉舒了口气。
对于刚才刘二婶说的那些话,她也是觉得颇为荒唐。
沈姑娘自小叫到大的爹,竟然不是她的亲爹,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过反正那沈家人对沈姑娘也不怎么样,沈姑娘又已同他们断了亲,是不是亲爹的倒也不必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