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南府回来时,陈知山就让人在城郊建造一座墓园,并且按照他的要求,打造一块大大的石碑。
可惜还没建好,就发生了南诏攻城一事,石碑再次被耽搁。
到如今,一块能容纳数万字的石碑屹立在幽河州中,剩下就差名单了。
户房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整理好了所有户籍,又经过逐一排查,终于将大致名单列了出来。
不过从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武林人士,由于来自各地,调查起来太麻烦,就委屈他们,以“佚名”的形式存在了。
“大人,你要下官整理好所有阵亡的将士,是有什么用意吗?”见陈知山发呆,杨士成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知山将册子收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本官打算,将这些人的名字都刻在纪念碑上,供人万世敬仰!”
“啊?”
杨士成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确定的问道:“大人,你没开玩笑吧?”
“本官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陈知山淡然道:“名册既然已经整理出来了,那就交给工房,让他们去完成纪念碑,等纪念碑刻好之后,州衙所有人,都要去举行揭幕仪式!”
杨士成呆呆道:“大人,要不你还是跟冯大人他们商量一下吧?”
像把名字都刻在碑上,而且还让所有人敬仰,这个举动堪称胆大包天,因为天下人永世敬仰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说实话,普通百姓别说受人永世敬仰的纪念碑,哪怕是普通的宗庙祠堂,也不能随便立。
更别提,立纪念碑也就算了,古往今来通过建筑供奉战死将士的例子数不胜数,就像关王庙,以及凌烟阁,这都是为了纪念有大功之人。
但是把每一位英烈的名字都刻上去,就未免有些夸张了。
杨士成提出了质疑,陈知山也没怪罪他。
受时代的限制,每个人的思维肯定不一样。
他很想用一段激昂慷慨的话,来纪念每一个人,可是不行。
因为有一块丰碑,在他心中占了太重的位置。
所以陈知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个泽中瑕疵的办法。
都说享尽荣誉者,才能立碑传世,可这些阵亡的士兵,同样也是身怀荣誉!
身为幽河公,只要他力排众议,就一定能办成这件事。
在官场上,陈知山从未动用自己权利做过什么事,这是第一次,也是必须要坚持的事!
于是,他将州衙官员召集到一起,然后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一群人觉得不妥,可想到守城时全军上下爆发出的那股必死决心,他们实在想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相互对视一眼,地位稍高的冯启和葛回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他们都不反对,其余官吏就更加没有反对的道理。
不开口就是默认,这事交由工房去办,限他们十日内修建完毕。
建元元年十二月十三日,对幽河州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早上,旭日东升。
在幽河州西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以陈知山为首的州衙官员站在纪念碑底下,神色肃穆。
一场隆重的揭幕仪式,即将举行。
说是隆重,那是因为州衙数百人,还有五千将士、一万五千壮丁,全都到了现场。
除了他们,还有成千上万百姓闻讯赶来,将西郊围的水泄不通。
静默片刻,陈知山这才走上石梯,声情并茂地演讲起来。
大概半个时辰,搭在巨大石碑上的幕布被缓缓揭开,露出上面镌刻整齐的名字。
“乡亲们,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们能过着安稳的生活,都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牺牲自我,所以本官希望,这块纪念碑能让大家永远铭记,他们死了,但永远活着!”
所有人都低头默哀,只有风呼啸经过。
…
在大楚最南方的涨海一处岸边,几十艘小船在浪潮中,悄然靠岸。
每艘船上都坐着近十人,他们打扮怪异,模样凶狠,手上还都拿着倭刀。
到了岸边后,这些人就不由自主跳下小船,疯狂往前往前涌去。
当所有人都下了船聚在一起时,人数居然到达了五百多。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叽里呱啦的说了通鸟语,所有人都高举倭刀,齐齐大呼了一声。
“拖粗给!”
涨海一带,有许多海上贼寇,不过越往南,贼寇就越少,因为大楚南方城市贫瘠,贼寇上岸一次不容易,没点收获怎么行?
从他们的语言,不难听出这群人就是倭寇。
倭寇上岸,生灵涂炭,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倒霉了。
十二月十八日,一伙人沿着幽河下游,冲到了一个村子里。
村中四百多村民,对这突如其来的倭寇表示很奇怪,有人刚想上前询问,结果那群倭寇二话不说,倭刀手起刀落,一刀就将人劈成两半。
这个动作,把所有人都吓懵了,然后所有人都尖叫着逃跑。
数百倭寇大声狞笑,呜呜怪叫着冲进村子里,各种烧杀抢掠。
“报!”
粗犷的嚎叫打破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