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造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史书上记载的造反案例数不胜数,可成功的人却少之又少。
华夏史上第一批造反的人,就是照亮了无数有志之士造反道路的造反鼻祖陈胜吴广。
秦二世元年的秋天,大泽乡一声怒吼揭开了浩浩荡荡的反秦起义,一时间天下反秦义军遍布。
作为首倡的陈胜,虽然风头极甚,但消亡却也极快,陈胜本人被车夫所杀,其对团队四分五裂。
然后很多人都以陈胜吴广为偶像,至于造反之前有没有对着他们的神像拜一拜,历史不可考证。
说实话,这些造反人士都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实。
陈胜吴广虽说开创了造反的先河,让世人知道皇帝原来可以轮流做,今年说不定就轮到自己,可他们都忘了,陈胜吴广造反的声势虽然很大,但下场却不怎么好。
吴广在进攻荥阳时被其部下田臧所杀,陈胜在战败退至下城父,被其车夫庄贾所杀。
所以想创业,得要从造反失败的案例中吸取教训。
赵元享造反完全是赶鸭子上架,造反之前心血澎湃,造反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首先要拉拢人脉,稳定民心、军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别人笑脸相迎,哪怕对方当面骂老祖宗,赵元享也要忍着,之后才能想方设法弄死他,一点都不痛快。
其次就是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睡都得靠他处理,还有训练军队、平衡手下将士权利、制定造反计划…
大大小小的琐事,真的很累啊。
赵元享有些后悔了,回想一下曾经的生活,其实也挺舒服的,每天什么都不用管,渴了有美婢送水,饿了有美婢喂饭,累了有美婢按摩,唯一能做的就是计划一下明天该怎样过着另一种腐败的生活。
现在倒好,反旗一扯,逍遥自在的日子没了,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这玩意儿就是条不归路,要是小喽啰还好,朝廷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或许会网开一面,起码能保住性命。
然而他是主帅,天下人都知道他擅自登基称帝的事,朝廷绝不会容忍这样一个人活着,别说一个王爷,哪怕是太子都不行。
帅账内,赵元享在何子正和秦霄天面前来回踱步,纠结了一炷香的时辰后,他才神情凝重的开口。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他已经没有悬崖勒马的机会了,既然如此,何不孤注一掷?
“传令,命大军调整好状态,等南骑兵一到,即可全力攻城,一定要赶在朝廷大军支援之前,将越州拿下!”
何子正大急,“皇上…”
“不用说了!”
赵元享挥手喝止他,神情冷峻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就不信罗文真敢下令屠杀齐州百姓,目前最要紧的是越州,其他都不重要!”
何子正苦涩的叹了口气,这就是破釜沉舟,一旦攻不下越州,他们连后路都没有。
皇上啊,你亲信小人,不懂忠言,和那千百年前的楚霸王项羽又有什么分别呢?
而秦霄天则是满脸笑容的说了一句“皇上圣明”,说完后他还阴冷的瞟了一眼何子正。
…
幽河州外,突然有数百骑兵沿着官道奔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在幽河州停留,而是从官道上一直往前。
这些骑兵的动静,也惊动了如惊弓之鸟的幽河州众人,数百守军再次严阵以待,守在残破的城头。
“陈大人,这些骑兵,看起来倒像是大楚的士兵,他们出去做甚?”蒙放好奇的问道。
陈知山眯眼望去,笑着说道:“本官猜想,这些人大概是赵元享的手下,他们还在等着南诏过去支援,却迟迟不见人,心中难免会疑惑,于是就派人过来接应。”
蒙放一愣,“莫非他们还不知道南诏被歼灭一事?”
“应该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继续错下去,咱们赢得胜算就更大了。”陈知山道。
“这倒也是,恐怕赵元享也没想到,南诏数万骑兵,居然全都折损在了幽河州吧。”
“蒙大人,劳烦你吩咐下去,待会儿那队骑兵要是敢来幽河州,不用请示,直接动手,能杀多少是多少,要是能把他们全灭了,本官重重有赏!”
“好!”
蒙放爽快地答应,就去往城头其他方向。
接着,又一人走上来,走到他身旁。
“陈大人,幽河州已经没有危险了吧?”
庞秋燕看着外面狼藉一片,红唇轻启,小声说道。
陈知山道:“幽河州能守住,也多亏了庞姑娘舍生忘死前来相助,这个恩情,我记住了。”
庞秋燕回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陈大人,以前你都是叫我秋燕的,为何现在反而生疏了?”
陈知山躲闪道:“庞姑…秋燕。”
庞秋燕展颜一笑,“陈大人是朝中重臣,位高权重,看不上我等乡野粗人很正常,你想怎么称呼都行。”
“不是。”
陈知山忙道:“可是你也叫我陈大人,不是吗?”
庞秋燕抿了抿嘴,“陈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