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山说着,失笑道:“只是本官没料到,敌军会来的如此迅速,幽河州的守卫力量还未建成,面对南诏敌军,想守住实在是太难了。”
一阵凉风袭来,吹的锦袍簌簌作响,陈知山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一缕风,只可惜风却透过手指,自由的飞走了。
蒙放张了张嘴,神情震惊道:“原来如此,难怪先帝会对你这么厚恩。”
“今夜的计划,是一步不得不走的险棋,只要成功让南诏迁移营地,那就能接着下一步计划。”
蒙放呼了口气,看向远方逐渐嘈杂的敌营,轻笑道:“看样子计划成功了。”
陈知山摇头,“不一定,奇袭可能会成事,也可能会坏事,要是因此激怒了敌军,那就会引起他们的疯狂报复,说不定明天幽河州就会失守。”
蒙放黯然道:“陈大人这么说,城是守不住了?”
陈知山道:“既然选择了留下来,本官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幽河州破,南诏骑兵北上,和赵元享反军汇合,反军势必会发动总攻,到时天下狼烟四起,国破家亡,你我早些葬身,就不用亲眼看百姓受苦,也不算什么坏事。”
蒙放苦笑,“没想到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比我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得还要透彻。”
陈知山不说话了,目光认真望着远方。
敌军营地动静越来越大,陈知山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他手中有上万兵马,此时就能趁乱奇袭营地,大败敌军。
可惜他的人太少了,城中有战力的守军只剩下两千多人,还都是些乌合之众,杀进地形无异于自取灭亡。
砰!砰!砰!
敌军营地上空,突然爆出璀璨的烟花。
陈知山二人脸上笑容更甚,相信这一套虚虚实实的打法,一定会让南诏敌军晚上都睡不着。
…
营地响起警报时,柯耶奇就穿好衣服,愤怒地叫来一众心腹。
“到底怎么回事,谁特么敢来袭营,难不成是楚军的大部队到了?”
柯耶奇神色狰狞,表情就跟要吃人似的。
心腹们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大元帅,这伙人好像是从幽河州出来的,可能…可能是幽河州反扑了。”一个人战战兢兢道。
柯耶奇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睁道:“就幽河州的情况,他们敢出城?”
那人噤若寒蝉,惊恐道:“大元帅,这…我们派出的探子一直在幽河州附近巡逻,最近并无其他人到来…”
柯耶奇神情阴沉,“幽河州的人敢出城袭击我们?”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卒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元帅,刚刚营地四周突然出现了一队大楚骑兵,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具体人数,不过应该只有数百人,我们立刻骑马追杀,谁曾想他们却扎进了山中,我等不清楚山中地形,无奈之下只能回来。”
柯耶奇冷声道:“我们折损了多少弟兄?”
“不多,就只有二十几位,有些是被楚军的箭矢杀,还有些是在追逐过程中被敌军所伤。”
“幽河州这些鼠辈,他们当真敢出城袭营?”柯耶奇杀气腾腾道。
“大元帅,我军营地挨着大山,楚军袭击营地后,就直接进山,想必楚军就是利用这点,才敢光明正大袭击我们。”一个心腹道。
柯耶奇脸色阴晴不定,作为将领,他当然知道把营地驻扎在这里是大忌,可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以雷霆之势灭了幽河州,谁料到会拖这么久?
之前柯耶奇从未考虑营地问题,因为在他看来,幽河州这些人都是困兽犹斗,自顾不暇,又哪来的勇气来袭击营地?
可经过刚刚的事情后,柯耶奇不得不以一个将领的正常思维来看待整件事。
“这个村子距离幽河州太近,楚军狡猾异常,不适合再将营地驻扎在这里了…”
柯耶奇想了想,道:“这样吧,传令下去,全军拔营,我们换另一个村子驻扎。”
“大元帅,晚上拔营,会不会太赶时间了?”有人劝道。
“对啊大元帅,将士们白天攻城,早就身心俱惫,这会儿又要拔营赶路,他们肯定会怨声载道的。”
柯耶奇冷道:“要是楚军再来袭营,这个过失由你们承担吗?”
“…”
此话一出,众人便闭口不言了。
楚军行事诡谲,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敢出城袭营,可见他们不能以常人思维揣摩,众心腹哪里敢拍胸脯保证楚军不会再来袭营啊?
“营地距离敌军城池太近,更关键的是背后有一座大山,楚军清楚大山地形,便仗着地形优势骚扰,所以大元帅说得对,换营是最好的办法!”一个心腹谄媚的说道。
柯耶奇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怒火中烧。
楚军三番五次让他吃瘪,这个仇恨必须要报,等踏平幽河州后,城中活物定一个不留,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而柯耶奇想到换营的另一个原因是,楚军不止行踪诡秘,在人数上也是令人捉摸不定。
那几个大楚人说幽河州是个小地方,拥有军队不过一两年,而且人数不可能有太多,最多也就两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