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耶奇气的是自己丢了面,从领兵作战到现在,起码有二十年的时间,在这二十年里,他从未蒙受这么大的损失。
他经常有率领南诏骑兵骚扰大楚边关,但大楚边军给他的感觉就是军纪松弛,并且全无防备,只要遇到袭击,就只会抱头鼠窜,紧闭城门,任由他们怎么叫嚣,都不会应战。
因为边军的印象,所以柯耶奇一直都很轻视大楚军队的实力,直到现在正面面对时,他才发现这些大楚人有多讨厌。
没错,是讨厌!
明明实力弱小,却偏要死守住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城,但凡一个识趣的人,都应该弃城逃命才对…那几个大楚人不是说幽河州就是个小州,城中只有一些毫无战斗经验的小兵吗…这特么叫毫无战斗经验?
在风中凌乱片刻,柯耶奇抬头看向还在不断向前冲锋,但又不断倒下的将士,他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又有成片成片的南诏骑兵不断倒下。
幸好身边副将叫醒了他,急道:“大元帅,你快些下令吧,将士们都还等着呢。”
柯耶奇回过神来,只感觉心里狠狠抽搐了两下,疼得很。
“撤吧,撤吧。”
副将一呆,见柯耶奇不似开玩笑,就立刻跑去后方,让传令兵鸣金收兵。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还在前仆后继攻城的南诏人一听,便立刻放弃攻城, 如潮水般退去。
刹那之间,胜利的欢呼声就传遍了整个幽河州,接着全城都陷入了沸腾,震天价响,久久不散。
陈知山也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让南诏敌军退兵了。
不过幸好,这又多撑了一天。
陈知山抑制住狂喜之色,站在城头上,看着往后退的南诏骑,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陈知山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郝萌率领的五千壮丁,正埋伏在四周,只要他给出一个信号,那这五千人就会倾巢出动,从侧面奇袭南诏骑兵。
当然,这个计划十分的冒险,城外的五千壮丁,是幽河州最后的底线,要是他们出了问题的话,那幽河州就真的完了。
而现在南诏敌军被打的士气全无,撤退的时候也是毫无章法,失去了约束。
要是这个时候,五千壮丁冲出来,给他们迎头痛,说不定能有奇特的作用。
可失败的话,五千壮丁漏了底,就达不到奇袭的效果,接下来只能所有人和南诏敌军一起决一死战。
赌,还是不赌?
陈知山望了一眼城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今日一战,南诏虽然撤了兵,可他们也损失惨重。
机会难寻,谁知道明日幽河州能否守住,倒不如趁现在搏一搏…
想着,陈知山心跳渐渐加速起来,直觉告诉他,要是不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来人啊,放信号!”
随着他的命令,一朵璀璨的烟花,便在空中绽放。
还在撤退的南诏骑兵,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烟花的爆炸声,在撤退的洪流中,就如蚊子叫一般,根本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就在这时候,从他们撤退的道路两边,突然各冲出一队步兵。
这队步兵出现的很突然,以至于让南诏骑兵都没能反应过来。
“杀!”
人海汹涌,黄沙溅起,喊杀声震天响。
南诏人得到收兵命令后,就令行禁止,想着快些回到阵营中,谁又能想到从两边会冲出两队步兵,就像一把利剑,狠狠插在他们腹部。
原本他们攻城失利,就锐气大减,慌忙撤退之时,又遭受冲击,所以就连抵挡都忘了。
一时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郝萌一身黑色盔甲,率先冲入人群,斧头落下,便有人被劈成两半。
五千人,共分为两队,兵锋所指,势如破竹,杀的南诏人哭爹喊娘,仓皇逃窜。
郝萌仰天大笑,杀的不亦乐乎。
其余壮丁受到了他的感染,也战意昂扬,五千人,硬生生将近万南诏骑兵给打的节节败退。
陈知山在城头上,将下方混战看的清清楚楚。
五千步兵虽说出其不意,打了南诏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南诏骑兵是精锐中的精锐,阵型乱了之后,在将领的指挥下,已经逐渐稳定,而且还有骑兵源源不动奔来,越聚越多,似乎是想包围住郝萌等人。
“鸣金收兵!”陈知山声音嘶哑道。
传令兵立刻敲响战鼓,向城外五千壮丁传达退兵指令。
郝萌看起来是个莽汉,但实际上,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见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就知道大事不妙,开始往幽河州奔去。
恰巧这时,幽河州响起鸣金收兵的信号,其他壮丁也不再恋战,边打边退。
陈知山嘶吼道:“快,放下吊桥!”
哐当。
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接着两块两米多宽的铁板,就慢慢从城头延伸到地面。
郝萌等人打退南诏人,就迅速跑到吊桥边,顺着吊桥爬上了城头。
几千人爬两块铁板,肯定需要耗费不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