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没听那年轻人说吗?他说要将病情说给菩萨,菩萨才能听见。”
陈知山冷笑,“我想,那根本就不是说给菩萨听的,而是说给那什么至善方丈听的。”
“什么意思?”王庄问道。
“百姓将病情说出来,至善就能根据病情来发放所谓的神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开始上去求药的老翁,一直在不停咳嗽,很可能是感染了伤风。”
“伤风说容易治也容易,说难也难,同样的药,每个人都可能因为体质而服用不同的剂量,治好的话,万事大吉,治不好的话,就很可能砸了招牌。”
“那至善方丈应该是摸不准老翁用药的剂量,就不敢给药,这样就是福缘不够了,第二个老妪,病状应该很普通,所以自然就求到了药。”
王庄这下也懂了,“那他和普通的郎中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你见过哪间医馆的生意有这么好?再说了,有病没病的人,他都会过来烧香,只求图个心理安慰,特别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就更想多求点药,好证明自己是有福缘的人。”
“烧香嘛,就是越灵越好,这样老百姓能图个安心,为富不仁能图个心安。”
陈知山笑呵呵的说道。
王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人,理解真好。”
“别废话了,回去之后,赶紧查查这个至善方丈,既然无念寺的香火这么旺盛,那这至善身为方丈,应该不难查到他的事迹。”陈知山道。
王庄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出了无念寺,正往山下走时,陈知山忽然顿住脚步。
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王庄,那个人…是不是你娘啊?”
“啊?”
王庄顺着陈知山的目光望去,顿时脸色一白,“真是她,完了完了,这下我离娶媳妇儿又远了一点。”
“行了,别怨天尤人了,咱们躲开点,别让你娘发现了,不然被其他人察觉到我们的身份,以后再想调查就麻烦了。”陈知山说着,就将王庄拉到路边,假意看着远处的风景。
王庄的老娘和三个妇人边聊边走,所以也没注意到她儿子就路边。
“我跟你们说,这无念寺的神药,那可是真神啊,就吃了一剂,我这身体就倍儿棒啊!”王庄的老娘笑逐颜开道。
另外两个妇人,看年纪不过四十岁,而王庄老娘的年纪摆在那里,这么大的年纪,身体素质却和她们这些四十岁的妇人差不多,如此健康的体魄,可让她们都很羡慕。
“大娘,您身体这么好,就是因为吃了神药吗?”一个妇人问道。
“对啊,那神药可神了,谁用谁知道!”王庄老娘的精神状态确实不错,走路虽然有些喘气,可也没落后。
另一个妇人道:“听您这么说,我一定要求到神药!”
“…”
四人的声音逐渐远去,陈知山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一起。
这就是利用宗教骗钱的可怕之处了,被骗的人不仅心甘情愿,甚至还会向其他人传播。
这就像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然后越传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等上当受骗的人越来越多,那它就成了一种真理。
曾经猖狂的白莲教,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朝廷就是因为数次大规模围剿白莲教,劳民伤财,导致伤了元气,内忧外患之下,庞大的楚帝国才会一蹶不振。
大楚西南方向的百姓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加上民风又彪悍,稍微一忽悠就晕头转向,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必须得尽快摸清楚无念寺的底细。
如果他们真只想求财,那手段就可以温柔点,如果这群人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思,那就不用客气了。
而且,就这种传播速度,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幽河县都会被他们洗脑,然后幽河县百姓口袋里那本就不多的存款,就会彻底被无念寺掏空。
从王庄他娘就可以看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就算目不识丁,但人生履历这么丰富,应该很难被忽悠。
结果,连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都被忽悠了,可想而知其他人有多容易上当受骗。
原本陈知山是因为系统任务才想对付无念寺,那么仔细了解了一下无念寺的所作所为之后,陈知山就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个祸害。
…
回到幽河县之后,陈知山就让王庄带着几个衙役去打探关于无念寺的情报。
无念寺处于平庄县地界,所以行动必须得隐秘,因为这年头跨地区调查是一个大忌,需要一大堆繁杂的手续,可不像现代,只需要发一封协查函就够了。
跨地区调查,如果是县的话,不仅要征得县衙同意,还必须得和州衙汇报。
否则要是每个县的人都能随便走动,那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密谋一些见不得人的大事?
所以,陈知山要是光明正大派王庄他们去平庄县,那很可能会被平庄县县衙投诉。
更何况,对付无念寺这种事,暂时也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先揭穿他们的骗局,才能公诸天下!
而且就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