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苞挺矛看着面前魁梧不下其父分毫的庞德,眼角的余光看着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刀疤脸一行,此时他们已经跪成一排,表情安分得不行。
眼看庞德大步朝他走来,他赶忙挺起长矛直指庞德,厉喝道:“你不要过来!”
庞德停住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张苞,笑问道:“你是张飞的儿子?”
张苞闻言,双目通红的道:“正是,早晚有一天,我要为父报仇。”
庞德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杀气。
一旁的夏侯氏连忙上前,躬身言道:“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庞德看了她一眼,但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而是继续看向双目通红的张苞。
夏侯氏见状大为着急,连忙把对付刀疤脸的说辞再度搬了出来:“家叔曹仁,族弟曹植、曹彰、曹冲……”
庞德这下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夏侯和曹家本就是一家呀,这么来算好像这个夏侯氏说的也没错。
这两年几乎都跟在陈风身旁的庞德,哪里会不清楚那几个逐鹿学院的小子在自家陛下心中的地位。
有这一层关系在,想来自家陛下也不会难为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庞德也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杀机尽数敛去。
他转过目光重新看向好似松了一口气的张苞,其实他还是蛮欣赏这小子的。在他看来,没有这股子牛劲,永远成不了优秀的将军。
只是这股劲如果用错地方的话……
庞德开口道:“小子,你听好了!你的怒火与仇恨,在大汉面前,甚至连蚊子都算不上。蚊子至少还会嗡嗡嗡,你会什么?这辈子,你注定要放下心中的怒火和那些不切实际的仇恨。”
说完,庞德转身就走。
行至大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我没和你父亲打过交道,不清楚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但是你父亲的忠义,一定会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很难在大汉军旅立足,这辈子想要有所成就,想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你就必须放下仇恨。”
庞德深深的看了张苞一眼,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转身大步离开。
……
另外一边,于禁的府邸外,一队大汉甲士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将领是姓于名纯。
他是当年于禁在北境之时,在军旅之中收的徒弟。于禁见其悟性不错而且敢打敢拼,当年还特意给没有名字的他赐姓赐名,之后还让于纯前往逐鹿学院深造……
如今站在于禁的府邸前,回忆着往事的一幕幕,于纯的脸上十分复杂。
他缓缓上前,推开府门走了进去。
府内十分安静,他带队一路走到后院,远远看到正在自斟自饮的于禁。
他挥手让身后的甲士止步,随后自己一人走到于禁身前。
于禁手中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来,当他看到于纯那张不再稚嫩的脸时,手上明显一颤:“是你啊!”
“是我!”
于禁微微一笑,随后摇头道:“不曾想,来送我最后一程的,竟会是你……”
于纯沉默半晌,言道:“谁来,不都一样么。从您背叛陛下,背叛我们的那一刻起……”
于禁看着摆放在面前的两个酒杯,他苦笑的摇了摇头:“你现在也成长为大汉的将校了,我替你感到高兴。”
于纯咬着牙,眼中流露出悲痛之色,他质问道:“为什么,当年你教我的忠,教我的义,都被你抛到脑后了么?”
于禁的眼神数变,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忠与义都没错,只可惜我最终选择了苟活……当年,如果不降,或许我会成为北境的烈士,或许我将名垂千古。但我必死无疑,死亡就意味着什么都没了……”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于禁的眼神中充满了迷离。
于纯怒道:“所以你投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反叛……”
于禁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他缓缓将左侧的酒杯举起,言道:“不要去质疑我曾经教会你的,虽然我知道为时已晚,但我真的想要做一个忠义之人……”
言罢,于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于纯此时终于看出了端倪,因为于禁喝完酒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酒中有毒?”
于禁嘴角溢出黑血,眼神却逐渐归于平淡。
于纯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于禁,颤声道:“您怎么这么傻,陛下定然是不会杀您的啊。”
于禁张开嘴正想说什么,但是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住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释然与解脱,手也缓缓的滑落在地。
于纯就这么抱着于禁的尸体,久久无言……
……
夏口城城守府外,大汉的军队越围越多。府中的三千将士明知今夜必无幸存之理,但却一个个面容坚毅。
从始至终,刘备都没有露过面,只有左臂已经负伤的陈到在府衙内四处巡视并调动防备。
就在陈到安排好一处守备力量时,孙乾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陈到回身一看,见孙乾穿着一身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俨然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