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卞喜的邀战,韩庸并未避战,他并不答话,而是拍马而出,直取卞喜。
卞喜见状,大喜过望,仿佛此战的首功已经到手一般。
他大喝一声:“来得好。”随后策马迎上,长柄开山刀高举过顶,聚全身之力于双臂,想要一击建功。
韩庸久经沙场,从卞喜的动作,便已分辨出他的意图和落刀的方位。他在马背上快速调整身姿,两马抵近之时,韩庸突然一个侧身,避开了开山刀的落点,手中枪斜斜刺出,直取卞喜面门。
卞喜大惊失色,没想到只是交手第一回合,自己便被逼入绝境。
他急忙弃了手中开山刀,仰头几乎整个人都平躺在马背上,才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追魂夺命的一击。
而韩庸在两马交错之时,突然改刺为拍。枪杆重重的拍在了卞喜胸口。顿时甲片纷飞,卞喜更是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黑,险些被拍落马下。
卞喜强忍着胸口上那令人窒息的疼痛,重新在马背上坐定,第一时间调转马头,奔向己方阵地。
韩庸哪肯放过,只见他冷哼一声,快速追杀而上。
卞喜从腰间取出流星锤,在马背上低伏着身子,眼看韩庸越追越近,他眼中的狠厉之色也越来越浓。
韩庸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这种伎俩他在与匈奴人交战的时候见得多了,他也不喝破,就这么埋头追着,等待卞喜发难。
就在即将追上之时,卞喜突然大喝一声:“给我死来。”随后,藏在怀中的流星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掷出。
但韩庸早有防备,又怎么可能被击中。
只见他在卞喜回头的瞬间,便已提起缰绳,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手中枪在身前舞动,瞬间扯住迎面而来的流星锤的链条。随后大喝一声,转动枪上流星锤,以更快的速度,回击向卞喜。
卞喜眼中的兴奋顿时变成了惊骇,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还没做出反应,便被流星锤击中面门。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翻身落马,鲜血也洒了一地,身体抽动两下,便没了动静。
数百人的北军铁骑们齐声呼喝:“威武!”
其声势竟将数万人的曹军压制住。
反观曹军,自交战以来屡屡受挫,此时斗将再败,士气可谓是一跌再跌。
夏侯惇气得胸口起伏,大骂一声废物,就要亲自出马。
程昱却一把拉住夏侯惇,摇头劝道:“北军就是要引着我们出战啊,将军切勿中计。”
夏侯惇冷哼一声,言道:“如若不战,也无需北军伏击了,我军不战自溃矣。”
随后,他大手一挥,数千曹军骑士脱离阵中,在战鼓声中,跟随着夏侯惇杀向韩庸。
韩庸眉头皱了皱,并不打算与敌军交战。毕竟真的打起来,曹军马上就能发现自己后续无力,除了在此的数百骑之外,没有其他援兵了。
韩庸打马便回,还大笑着嘲讽道:“数万人竟被几百人拦截,僵持许久才敢冲锋,曹军无人了。”
夏侯惇面色一沉,心中也在打鼓,韩庸如此有恃无恐,只怕其身后已经设置好了伏击圈了。
两军你追我赶,但夏侯惇迟迟不敢提起马速。不过片刻,韩庸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后的程昱也率领大军跟了上来。
见夏侯惇没有深入追击,程昱才松了一口气道:“将军莫要心急,北军的布局处处透着诡异。横菖渡四面并无山林,可谓是一马平川。北军在此又将如何设伏……我实在是想不通其中关节。”
夏侯惇点了点头,言道:“既是一马平川,那就派出大量斥候去探。”
程昱闻言,稍作思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于是道:“就依将军所言。”
……
韩庸撤出一段距离之后,见夏侯惇并未追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后,曹军洒出了十几队斥候,朝着横菖渡而来。
韩庸见此,面色也冷峻下来。他知道,斥候一旦将信息回传,只怕自己虚张声势之局立破。
韩庸看着身后数百骑,言道:“家有双亲需奉养者,出列。”
骑士们不知韩庸要做什么,几十个骑士立刻策马而出。
韩庸继续道:“家有妻儿者;家中独子者;家有妻室而未得子嗣者,出列。”
又有大半的骑士策马而出。
韩庸神色毫无波动,接着道:“父子俱在军中者,子出列;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出列。”
见又有几人策马而出,韩庸点了点头,指着出列中的一名军侯,言道:“汝带着出列者,即刻前往渡口,如果我未能及时归来,就发船北归。”
那军侯一愣,随后明白了韩庸想要做什么,他立刻翻身下马,叩首泣道:“末将愿与大帅共存亡,请大帅成全。”
韩庸怒喝一声:“违令者,斩。”
见骑士们依旧一动不动,韩庸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
他轻声言道:“登船亦需时间,诸位只是先行登船,将一众事物处理好罢了,等我们回归。”
军侯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他重重的在地上叩首。韩庸眼中闪过决然,策动战马来到最前方,振臂言道:“凡未出列者,随我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