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乐台之议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突然一篇文章打断了众人兴致。
只闻陈风沉声问道:“何人所作文章。”
不等亲卫翻看文章落款,只见沮授一脸视死如归的走了出来。
他对着高台上的陈风拱手作揖,随后俯身于地,抬起头来正视陈风,朗声言道:“此文出自我手,还请主公三思而行。北军虽连战连捷,但自从黄巾之乱开始,北军可曾有停兵之举。府库此时已经无力应对大军征战,如若再战,恐北军颠覆,大势崩塌,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四座尽皆哗然。
武官们更是怒目而视,要不是鉴于沮授对北军劳苦功高,此刻只怕有人要出言抨击了。
陈风冷冷的看着沮授,此言不可谓不狠。此前沮授虽然提过这事,但陈风都不曾做出正面回应。在他看来,沮授有自己的思量,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君臣之间不能统一意见,为了避免沮授失望,陈风选择了拖上一拖,待出兵大势已成,沮授也不好在做反对。
不曾想,沮授竟在此盛况之际提出自己的见解,且用词之狠辣,更是让陈风心中怒火大盛。
与沮授交好的文臣们无不担忧的看着沮授,谁不知道主公主战,此举直接让主公不得不做出回应,更是让主公下不来台,如此举动,在他们看来真的是大不智啊。
沮授此时正迎着陈风渐冷的目光,但他神色仍旧不为所动,继续朗声道:“主公历经多少磨难,北军将士付出多少死伤,才有了如今局势。为臣者怎忍主公因一时冲动,葬送北军十年积累。如果主公执意冒进,沮授有死而已。”
陈风瞳孔一缩,这是以死相逼的意思么?
文武们见陈风冷冽的气场越来越盛,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历来陈风在他们面前都是和颜悦色,让他们如沐春风,何曾见陈风如此,看来陈风是动了真怒了。
陈风正要说话,文阁中却先立起一人,正是被潘勇拼死接回并州的黄琬。
黄琬指着沮授怒骂道:“早闻汝满腔刚愎,喜好犯上,今日一见果真如是。文臣出谋,自有主公定夺,汝岂能以死相胁,真真是空有忠君之志却又可恨至极,不杀汝如何定军心。”
陈风闻言一愣,随后冷汗爬满了后背,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黄琬,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看似责备沮授、欲杀沮授之言,实则是在点醒自己啊。自己固然是不会杀害对北军居功至伟的沮授,但是难免不会责罚甚至怒斥之。
但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怕自己将后悔不已。陈风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什么时候膨胀到不能接受忤逆之言了。
沮授的出发点是好的,不管他方法如何,他都是一心为了北军大业,自己又怎能罚之、辱之呢!
只见陈风长身而起,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走下高台,走向文阁,走到沮授身前。
随后,陈风俯身,将沮授扶起。迎着沮授不敢置信的目光,只听陈风朗声道:“自古武官死战,文臣死谏。我陈风何其幸哉,竟有如此忠烈竭诚辅佐,诸君当以此为勉,如果我北军上下皆如沮授,何愁大事不成,天下不定!”
沮授顿时老泪纵横,他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曾想陈风竟如此待他,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随后陈风端起一盏水酒,对着沮授说道:“军师之虑,吾已尽知。如今河北局势如此,我们不得不加紧攻势。迁延日久,只会苦了更多百姓。今年我们咬紧牙关,尽快一统河北,便有了更多时间休养生息。如果放任袁绍、公孙瓒恢复元气,只怕到时的死伤,只会更加严重啊。”
沮授刚想再劝,却被陈风一把制止,他继续言道:“后勤之艰,我如何不知。北军自横扫漠北以来,哪次不是以民为先,国库损耗之重更是无人能及,这一切都有劳军师来回调度,才使得北军无后顾之忧。”
陈风握着沮授的手,声情并茂的道:“就请军师容某独断一回,为河北黎民早日脱离战乱,在坚持这一年。”
沮授神色一阵变化,随后深深一叹,言道:“沮授…遵令就是……”
陈风大喜,举起手中酒盏一饮而尽,随后对着众人道:“北军上下齐心,有何艰难不可下!有何困苦不可平!”
文武也一同回敬,鼓乐之声再起,笑谈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蔡邕排众而出,言道:“武官演武,文官治略,如今也该轮到主公了吧!”
一旁的荀爽也言道:“骠骑将军早年在阴馆著有无畏吟一诗,于无极县著有泯伤一词,身处洛阳更有夜未央这等佳作,征伐漠北之时,一曲年轮更是应时应景。今日盛况,怎么也得来上一首才是。”
陈风哈哈大笑,也不推辞,接过纸笔,正要书写。
却闻杨彪言道:“将军作诗,怎可只是行于纸上,吾观此台两根玉柱虽雕有纹路,但还稍显空白,不如将军便提诗其上如何?”
此言一出,众文武纷纷起哄。
陈风长笑一声,并未拒绝。正所谓人出名之后,放屁都是香的,此时还有几人抨击陈风的诗词不入流?再者说了,此时作诗,应景就好,又何必考虑其他。
陈风换上大笔,来到其中